杜大兴想了想。
一个多月前，租期到了，卢九请在下喝酒，杨铁毛作陪，商议第二天签订续约。
在下等到第二天黄昏时分，没见卢九前来续约，于是前去找杨铁毛问问。
杨铁毛声称卢九回老家定居了，在下只得作罢。
……
狄仁杰眨了几下眼睛，“杨铁毛收留卢九，安排在哪儿？”
“一个很偏僻的祖宅中。”
“杨铁毛还有一个祖宅？”
“是的，大人，租户卢九就是被收留在那儿。”
狄仁杰想了想，“杜大兴，带本官前往杨铁毛的祖宅。
杜大兴迟疑一下，“大人，这都半夜了，要不，明天再去？”
狄仁杰的脸色变得严峻，“事不宜迟，速速前往。”
杜大兴点了点头，取了一个灯笼，带着狄仁杰一行人前往杨家祖宅。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一行人来到一个秦砖汉瓦的大院子门前。
这是一个孤立的宅院。
环顾四周，是一片片的林地，周边没有一个邻居。
隔着门缝向里看去，院子里的厢房似乎亮着灯笼。
狄仁杰看了看杜大兴，“太晚了，你先回去吧！”
“草民告辞。”
杜大兴走后，狄浦上前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过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
“咚咚咚，咚咚咚。”
郑武走上前，用力拍打几下院门。
突然，厢房里的灯笼熄灭了，院子里漆黑一片。
狄浦回头看了看狄仁杰，“明明有人在家，怎么不开门？”
狄仁杰看了看李文扬，“李文扬，你翻墙进去，让杨铁毛打开院门。”
“是，属下明白。”
李文扬拱了拱手，转身来到院墙边上，一提气，跳上院墙。
看了看院里的三间房屋，李文扬跳进院里，向着中间的那间走去。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来开门。
狄仁杰看了看郑武，“郑武，你跳进院里，打开门闩，咱们自行进去。”
“是，大人。”
郑武拱了拱手，转身来到院墙边上。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院墙。
随后，走远了一些，一个助跑，外加一个垫步，跳上院墙。
很快，郑武拉开门闩。
狄仁杰一行人走进院子中，看到中间的房屋亮着光，便走了过去。
话分两头，再说李文扬。
李文扬进院后，来到中间的房屋门前，伸出右手试着轻轻推动木门。
“吱呀”一声，打开半扇房门。
李文扬掏出打火石，擦了几下，借着火星子，看到前方靠墙正中的木桌上，放着一只灯笼。
李文扬快速走过去，点亮灯笼。
环顾四周，他的目光被桌子上方墙上的一幅画吸引。
画的背景是一个商行的房间，房子正中间摆放着一副木桌椅，一个异域男子坐在椅子上正在津津有味地吃面。
画面中的男子有着金黄色的头发，高鼻梁和一双蓝色的大眼睛。
他吃面时，脸上似笑非笑，透露出一股子诡异。
李文扬看得愣了愣神，忘记寻找杨铁毛了。
“啪。”
房屋的另外半扇门被踢开。
听到踹门声，李文扬快速转身，抽出横刀。
眼前一个白衣蒙面人手持长刀，横在门口，脱口而出，“哼哼，小贼，你也是来探面馆秘密的吧？”
说着，白衣人缓缓向李文扬逼近。
“当啷。”
借着灯笼的余光，白衣人看清了李文扬，顿时吃了一惊，手中的刀掉落在地。
与此同时，李文扬的横刀已经架在了白衣人的脖子上。
这时候，狄仁杰一行人走到门口，看到了这一幕。
段诗雨快速上前，扯下白衣人的蒙面，“杨铁毛？”
杨铁毛低下头，不再说话。
李文扬走到狄仁杰身旁，将刚才的事，禀报了狄仁杰。
听完之后，狄仁杰看向杨铁毛，厉声呵斥，“杨铁毛，面馆有什么秘密，值得你如此守护？”
杨铁毛将头埋得更低。
狄仁杰想了想，“杨铁毛，你的秘密，莫不是那些黑灰色粉末？”
杨铁毛抬起头，浑身一颤。
狄仁杰深吸一口气，沉声吩咐，“李文扬、段姑娘、郑武、狄浦，将杨铁毛带回县衙。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在县衙大堂公审。”
“是。”
四人拱手领命，退在一旁。
狄仁杰四处看了看，目光落在墙上的那幅画上，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
看了一会儿，狄仁杰抬起手，取下墙上的画。
墙面上一个格子，一尺见方的格子，呈现在眼前，格子里面放着一个镶着金边的精致木盒。
狄仁杰取出木盒，打开看了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
……
常乐县衙，二堂。
东方破晓，天边刚刚泛起些许鱼肚白。
自昨天回县衙以后，狄仁杰已命衙役张贴告示，宣布公审西河村一系列命案。
此时，狄仁杰坐在主位上，一边喝茶，一边准备升堂问案的事宜。
过了一会儿，李文扬和段诗雨进来禀报，人犯已经押解到大堂候审。
不多时，郑武走进二堂，告知人证已经候在大堂外面。
……
常乐县衙，大堂。
早膳过后。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鼓声响起。
击鼓升堂，堂下聚集了一些听审的百姓。
狄浦在书案旁坐下，拿出纸笔，准备记录案卷。
狄仁杰坐在公案桌椅上，拿起公案桌上的惊堂木，重重拍下，同时大喝一声，“金班头，带嫌疑犯杨铁毛上堂。”
说罢，抽出令签，掷到堂下。
金龙捡起令签，急忙带着两名站班衙役前去提人。
不多时，金龙带着衙役把杨铁毛押解到堂下。
“大人，嫌疑犯杨铁毛带到。”金龙上前一步，拱手禀报。
狄仁杰大手一挥，金龙退到一旁。
“威——，武——。”
金龙带着站立两旁的站班衙役，一边有节奏地杵着杀威棒，一边喊起了堂威。
狄仁杰盯着堂下的杨铁毛，大喝一声，“本官问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从事何等营生？”
杨铁毛不屑一顾地嘀咕着，“草民杨铁毛，西河村人士，在西河村集市开面馆。”
狄仁杰厉声质问，“杨铁毛，见了本官因何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