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常虎想了想,向上一拜,“全凭大人做主,草民感激不尽。”
狄仁杰转而看向里正,“里正,这件事就由你监督执行,你二人先下去吧。”
“是,卑职遵命。”
里正拱了拱手,带着常虎离开了现场。
狄仁杰冲着众人抬手示意,然后一声令下,“来人啊,将朱壮、李胖和王三押下去,各自重打六十大板。”
郑武拱了拱手,指了指旁边的两名衙役。
两名衙役上前按倒朱壮,先对朱壮进行杖责,交错举起行刑杖,依次落下。
“啪,啪,啪。”
只听见木板打下去的声音。
六十大板下来,朱壮的后背一片鲜红,脸上的皮肉变得扭曲,他咬着牙,硬是一声不吭。
旁边的李胖吓得瘫坐在地,目光呆滞。
郑武指了指李胖,眼神示意两名衙役。二人接着上前按倒李胖,开始对其行刑。
第一板子落下,李胖身子僵直一下,一声惨叫随之而来。
伴随着李胖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屏气凝神,聆听着大唐律法的威严。
很快,打完了六十大板,李胖趴在地上,哀声连连。
接下来,两名衙役将吓晕的王三摆正位置,开始执行杖责。
两个木板重重落下的同时,昏迷的王三悸动了一下,惊醒过来,喊出了一声惨叫。
行刑中,瘦弱的王三几度昏迷,又再次疼醒。
六十大板打完,王三被打得屎尿失禁,已经奄奄一息。
郑武转身面向狄仁杰,拱了拱手,“启禀大人,犯人朱壮、李胖和王三全部行刑完毕。”
狄仁杰起身看了看围观的百姓,“退堂。”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仍旧不愿意散去,他们对着三个毛贼指指点点,似乎议论着什么。
“冤枉啊,冤枉。”
一声尖锐地喊叫从人群的外围传来。
紧接着,一个中年妇人挤出人群,扑通跪下,“大人,民妇有冤。”
狄仁杰犹豫了一下,缓缓坐回原位。
狄浦在旁边的书案桌上取出新的白纸,开始记录新的案卷。
狄仁杰看了看堂下的中年妇人。
见那中年妇人三十二三岁上下年纪,容貌显得苍老,手脚粗壮,知道是个勤劳朴实的农民。
她的脸颊上冒出许多汗水,胸脯起伏不定,大口喘着气。
狄仁杰轻轻拍了一下桌案,声音显得格外平和,“这位乡邻,你是何人?不知因何事喊冤?”
“民妇朱吕氏。”
中年妇人一边说,一边低声抽泣,“民妇的丈夫被害了。”
“被害了,什么时候的事?”狄仁杰心中一惊,赶忙催问。
“就在刚刚,大雾消退之前。”
“朱吕氏,你看到了?”
“没有。”朱吕氏抽了几下鼻子,哭喊起来,“他不见了。”
不见了,只能算是失踪,她怎么说丈夫被害了?
而且不足一天时间,也不能断定就是失踪了,或许他去了其他地方。
一阵子沉默过后,狄仁杰再次看向朱吕氏。
“你的丈夫,姓甚名谁?作何营生?”
“民妇的丈夫,姓朱名富贵,一家三口守着两亩薄田度日,并无其他营生。”
“朱吕氏,你是如何知道你的丈夫已经遇害?详细说说怎么回事,不要遗漏每一个细节。”
朱吕氏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和脸上的汗珠,试图控制哽咽,“今天一大早,民妇和丈夫一起去的农田。”
稍停片刻。
东方破晓,天边刚刚泛起些许鱼肚白。
一大早起床后,朱吕氏做好饭菜,端到堂屋,将饭菜碗筷摆上桌,喊朱富贵吃饭。
二人一边吃饭,一边想着除草的事。
不多时,天空中洒下白雾,雾气越来越浓。
朱吕氏停下筷子,看了一眼门外的白雾,又看向朱富贵,“当家的,这么大的雾气,看不清路。要不等雾气散了再去田里?”
朱富贵咽下一口咸菜,“没事儿,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点干完农活,有时间想想怎么发财?”
朱吕氏小声嘟囔着,“依我看,还是脚踏实地点,少做点不着边际的白日梦。”
“脚踏实地有啥好?”
朱富贵脸色一沉,撂下筷子,“辛辛苦苦种地几十年,连个新棉衣都没钱买,多少年来就一个棉衣。”
朱吕氏捡起筷子递给朱富贵,“好了,吃完饭就去。”
朱富贵接过筷子,快速扒拉着碗中的高粱米。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二人吃完饭,扛着锄头走出家门。
雾气很浓,只能看见二尺远近的距离。
如果不走近,根本看不到道路两边的树木。
过了一会儿,朱富贵和朱吕氏出了西河村。
道路两侧是一望无垠的小麦田,在浓雾之下,白茫茫的雾气遮挡了绿油油的色彩。
朱吕氏环视了一下四周和地面,只能看到朱富贵和他扛着的半个锄头,其他一切都被浓雾淹没。
“噔噔噔。”
一阵子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朱富贵和朱吕氏回头一看,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便没有在意,二人回头继续向着自家的小麦田走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
突然,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擦肩而过,走到了朱富贵和朱吕氏前面。
前面的人影走的极快,很快就消失在白雾之中。
这人是谁呀?
如果是一个村子的熟人,怎么不打招呼?
带着疑问,朱吕氏不禁再次环顾四周,看着白茫茫的压抑环境,朱吕氏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又过了一会儿,朱富贵和朱吕氏来到自家小麦地头,开始除草。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二人已经大汗淋漓。
朱富贵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看周围的浓雾,“孩他娘,太渴了,你回家取一些水送来。”
朱吕氏放下锄头,吐了一口气。
朱富贵撂下锄头,脱了外衣,坐在田里歇息。
朱吕氏看了一眼朱富贵,摇了摇头,转身向回走。
回家之后,朱吕氏喝了几口水,然后将水灌满一个葫芦,拿着葫芦再次前往农田。
一路上,朱吕氏的右眼皮跳了几下。
右眼皮跳灾,难道会有什么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