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门梅尔，你这名字不太好记。”
郑武笑着看向苏门梅尔，“不像哈鲁恩代表智慧，头领的意思；而贾法尔，则有贾办法和耍滑头的意思；阿巴斯，狮子，是力量的象征。”
苏门梅尔笑了笑，“不错，在下的名字，确实是很普通的。”
这时候，狄仁杰看向刚才苏门梅尔注视的庄稼地。
郑武也扭头看了一眼绿油油的秧苗，“苏门梅尔，这是你租种的小麦？”
苏门梅尔看向郑武，惊得张大了嘴巴。
狄仁杰蹲下身子，低头看向田里的秧苗。
这些秧苗已经有四指多高，露出土的茎部，圆圆的或呈现出心形，绿油油的扁平叶片呈卵形或者长卵形，叶片边缘为不规则的波状锯齿。
伸手触摸，叶子的背光一侧光滑，向阳的一侧有点粗糙。
狄仁杰缓缓地站起来，指了指秧苗，“这是油菜苗。”
郑武再次看向秧苗，“大人，这明明是小麦。”
狄仁杰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一块地，“小麦和油菜都是秋种夏收，而且它们的幼苗很像，不过仔细看看，还是有些不同。”
郑武顺着狄仁杰手指的方向看去，又看了看眼前的这块地，两块地的秧苗确实不一样。
“确实不太一样，那边的是小麦。”郑武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苏门梅尔，“苏门梅尔，原来你租种的是油菜。”
苏门梅尔的脸上平静如水，接着淡淡一笑，“是波斯商人种植的。”
郑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原来你们波斯商人也喜欢菜籽油。”
沉默片刻。
狄仁杰打破寂静，“苏门梅尔，听说你是波斯商人。”
苏门梅尔摇了摇头，“在下是苏美尔人，算是临时加入好友哈鲁恩的商队了。”
“真是抱歉，狄某记错了。”
既然苏门梅尔在此出现，这里应该距离西河村集市不远，不如向他问问路。
想到此处，狄仁杰转身看向苏门梅尔。
“苏门梅尔，这里离西河村集市不远吧？”
“不远。”
苏门梅尔迟疑一下，“这里也是西河村的，是西河村西南边的田地。”
狄仁杰接着追问，“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去西河村集市吗？”
苏门梅尔环顾四周，然后双手比划一番，“沿着这条路向东走到头，然后转弯向北，再走一盏茶的工夫，就能看到集市入口。”
“多谢，告辞。”
狄仁杰拱了拱手，转身走向主干道。
郑武也向苏门梅尔拱了拱手，紧走几步，跟上狄仁杰。
随后，狄仁杰和郑武骑马赶往西河村集市。
话分两头，再说李文扬。
李文扬和段诗雨跟踪沿途的血迹，一路向北，来到农田的尽头——北河村南头。
二人进了北河村，跟着血迹走了二里多路，转弯向东。
这时候，雾气虽然散了一些，可见度还是不高，只能看到五尺以内的路边小河和道路两旁的树木。
道路上的血滴跨越了两个村庄，西河村和北河村。
段诗雨扭头看了一眼李文扬，“李大哥，这是什么样的死者，能流这么多的血？”
“想必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李文扬脱口而出。
不知不觉中，李文扬和段诗雨向东走到最东边的一户院子前。
血迹延伸到院子前的门边。
这是一个独立的大院子，离西边的邻居有二里多路。
院墙是泥土的，破旧的院门朝北虚掩着。
浓雾的掩盖下，依稀可见院里靠西侧并排有三间茅草屋。
李文扬上前轻轻推开门，和段诗雨互相看了一眼，接着二人一前一后走进院中。
院里长满了杂草，像是很久没人居住。
环视一周，可以看到这个院子的围墙只有一半，北侧和西侧连接房屋和院门的地方用土砖围着，西南两个方向则是一望无际的小麦田。
地面上的血迹不是通向这些房屋的，而是通向南边开阔的农田里。
段诗雨轻轻拍了一下李文扬的肩膀。
李文扬扭头看着段诗雨，压低声音，“段姑娘，什么事？”
段诗雨伸手比划了几下，示意李文扬俯身弯腰。
李文扬微微点头，缓缓地降低身姿。
段诗雨凑到李文扬耳边，轻声耳语，“李大哥，不知屋里有没有人？你看这样行不，你去查一下三间茅草屋，我去跟踪血迹。”
李文扬直起身子，犹豫不定。
段诗雨微微侧头，看向李文扬，“你是担心我一个人？”
李文扬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通红，尴尬地张了张嘴。
“李大哥，别担心。”
段诗雨开心不已，不由得喜上眉梢，“我向南走一百多步，如果血迹继续向前，我就返回来与你会合。”
李文扬微微点头，“段姑娘，小心点。”
说罢，转身向最北边的一间茅草屋走去。
话分两头，先说李文扬。
李文扬轻手轻脚地靠近北屋的窗户下，沾了一下唾沫，点破窗户纸。然后伸头贴在窗户上，眯着眼睛，向里看去。
床铺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约莫三十四五岁上下年纪，身材壮实，满脸横肉，蓄着络腮胡子。
中年男子时不时地打个呼噜。
李文扬没有犹豫，继续向南挪步。
中间的一间房屋没有窗户，破旧的木门虚掩着。
这间可能是堂屋。
李文扬果断绕过堂屋，来到最南边一间房屋的窗户下，点破窗户纸，向里窥看。
房间里有两个床铺，一个靠西边墙横着摆放，另一个靠南边墙竖着摆放。
横着的床铺上躺着一个青年男子，二十七八岁上下年纪，身材矮胖，满脸油腻。
竖着的床铺上躺着的也是一个青年男子，是个二十二三岁的瘦子。
两个青年男子都在呼呼大睡。
这里发生了血案，这三人都一无所知，他们是何人？
李文扬思索了一会儿，没想明白。
站了一会儿，李文扬走到堂屋门前，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敲门，询问一下屋里的三人。
“李大哥。”
一声轻轻的呼唤从背后传来。
李文扬扭头一看，不知何时，段诗雨已经走到自己身后。
“李大哥，去那边说。”
段诗雨轻声细语，随手指向南边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