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
弗洛克回头看了眼俞夏,转进了右边管道。
管道呈倾斜状,像个滑梯,这里已经没有着力点了,并不好行进。
弗洛克手脚并用,尖锐的爪子抓在地上并不影响他的行动。
巴隆利用随身携带的勾爪也能跟上,就是管道越来越狭窄,他的体型加上背上还背着俞夏,稍有不慎俞夏就会撞在管道壁上。
塞利乌斯整个包在俞夏的脑袋上,防止她撞到头,触手还蜿蜒伸长了许多,垫在她的背上和屁股上,不让她蹭到管道壁。
巴隆小心翼翼,尽量让身体贴着地面,给俞夏腾出更多空间。
他们已经离开了弗洛克地下王国的范围,空气逐渐变得混浊沉闷。
“巴隆,放我下来吧。”俞夏看他几乎是在地上爬了,说道。
“这里太滑了,没有更多的借力工具给你。”巴隆没有放她,“我背着你就好,不碍事。”
他知道俞夏不忍心,跟她说起以前自己还是学生的时候,在学校训练的事,“我爬过比这个更窄的管道,我们龙属哨兵有一项训练项目,就是耐力,这个训练并不是增强我们身体上的能力,或是让我们掌握某项技能,单纯就是会让人恼火。”
“在勉强只能容纳我们身形的管道迷宫中找正确的出口,有时候教官会故意临时把出口改了,我们不得不重新去找,在水池里丢不知道多少个透明的球,丢到水池里就看不到了,但教官让我们一个都不能少的找出来。”
俞夏安静的趴在巴隆背上听他说着。
巴隆:“这些都还算不是让我们最恼火的,我们最讨厌的是搭积木和操控磁力球,那些积木特别轻,还多,中间环节稍微出点错误,就功亏一篑,要重新搭建,磁力球比积木更难,在设置的力场中,磁力球完全不可控,而且落在磁力球上的力都是随机的,每时每刻都在变动,可能我们刚掌握好磁力球中的力,系统就又更改了。”
俞夏:“是卡努琉斯手上那种磁力球吗?”
“嗯。”巴隆想到过去的这些训练,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些训练项目,是专属我们龙属哨兵的毕业课题,要是没达到合格的分数,就不予毕业,龙属哨兵的正常毕业率现在都没有超过百分之五十。”
俞夏问道;“你拿了多少分?”
巴隆:“不多,九十分,教官给了个A,还好,能毕业。”
俞夏:“满分多少?”
巴隆:“一百,五十分合格。”
俞夏:“毕业率不到百分之五十,你拿了九十分,你也太谦虚了。”
巴隆笑了笑,微微偏了下头,“二少主拿了满分,是我们那届的第一,也是有史以来唯一的满分。”
俞夏环紧了些他,“人比人是会气死人的,巴鲁拿了多少分?”
巴隆:“他没能毕业,父亲气的把他丢到联邦军队去了,让他跟着锻炼几年再回去继续考试。”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他就差一分就能毕业了。”
就因为这一分,他们老子更气了。
俞夏忍不住笑道:“现在巴隆应该能毕业了,他比我还小呢,不用这么着急。”
巴隆道:“我们龙属哨兵是要通过这项耐力考核测试,才能申请去其他学校上学,不然我们成绩再好学校都不收。虽然我们有自己的学校,也能请来优秀的老师,但长期以往下去,龙族会和其他种族隔阂越来越深,无法融入这个世界。”
“卡勒耶特好像没有做过这样的测试。”俞夏回忆道:“他大部分时候都在圣城侍奉,我也没怎么听他说起过。”
巴隆:“这样的测试对大少主来说,不会有太大问题,他一定会通过的。”
俞夏:“是啊,他很聪明又稳重,比起其他哨兵都要有耐心。”
这时,一直安安静静的弗洛克悠悠开口,“稳重有耐心?上面那条龙是谁?”
他的话像是在拿着一根小小的针戳了俞夏心口一下,俞夏闷声道:“你什么也不知道。”
弗洛克:“我是不知道你们的事,我只知道那么大的体型,那么强的火焰,他龙化的时候应该受到很大的刺激,献祭了作为人的一切,付出作为人的时候越大的代价,成为龙时就能得到更强的力量。”
俞夏脑袋埋在巴隆的脖颈中,“别说了。”
弗洛克感受到她情绪涌出一丝淡淡的伤感,还是极力压制过的,有些惊讶的回头看她。
“我讨厌龙,”弗洛克试图说些龙的坏处,让俞夏转移一下情绪:“他们看上去再像人,本质都是龙。”
“你不喜欢龙,因为你控制不了它们,我能。”
弗洛克听俞夏有点要和他吵嘴的语气,笑了,“你能控制它们,因为你是黄金,不要去相信这种被我们血脉吸引而来的东西,他们可以因为你的血脉你的信息素爱你,你也可以去利用,但你不能同样也陷入这种虚无的爱中。”
俞夏听着他幼童的声线,却老成的语气,道:“你说这话,和我认识的一个人真像。”
弗洛克:“谁?”
俞夏:“拉斐尔。”
弗洛克哼了声,“他啊,我和他才不像,他不过是被黄金血脉桎梏住的可怜虫。”
“这只可怜虫自己被关着,还想拉上其他人和他一块被关着。”
“你还不是一样。”俞夏:“想要把我和你关在这里。”
弗洛克听罢有些急,“我不是想要把你关在这里,我是想保护你,你不知道外面有多......”
他话还没说完,二人脑子同时一疼。
俞夏扶着钝痛的脑袋,“好好说,别激动。”
弗洛克:“我还想叫你别激动......”
不对。
二人同时反应过来,这是其他人的精神力侵蚀到他们的脑中了。
“快断开!”弗洛克反应迅速的将俞夏的精神力隔离开,一个人承受倾轧而来的精神力。
俞夏虽然断开了精神力,但还是能感受到那细微的,却阴沉沉的精神力。
她的心口越来越沉,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缓缓压下。
这种感觉,像是无法被阳光照进的阴暗角落冒出的潮闷空气,而她被定在这个角落,无法躲避这种空气浸入她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