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泽尔闻言陷入了沉思,面前的计永行继续问道:
“如果我把一根棍子斜着插入沙地,它能够自动完成回正吗?”
“当然不能。”
巴泽尔当即回答。
计永行点头继续道:
“那为什么密度计这种东西就能自动完成回正呢?”
“那当然是因为……”
巴泽尔脱口而出到一半,似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计永行:
“那是在……液体里面。”
面前的青年研究员点了点头,面色变得更加严肃:
“看吧,我就知道大部分有常识的人下意识都会这样想。
“但只是这样还不够,既然尖塔在几十年内完成了自动回正,那么至少应该能够看出一些下沉的痕迹才对。”
“没有吗?”
巴泽尔已经忘记了原本的礼节,将面前的青年完全当成了大学时的同学或者导师。
“没有,照片太老了看不出那部分的痕迹。”
“那就找个老人问问?”
“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巴泽尔的灵光一闪当即被对方按了回去。
且不说希望城那第一批到了使用年限就自动凋亡的老人,单单是尖塔附近空地是禁区这件事就足够筛选掉大部分人,如今再想去寻找目击者,哪有那么简单?
巴泽尔思索了片刻,感觉对方说的没有任何问题。
他顿时有些泄气,对于这种惊世骇俗的猜想,如果想要将其证实,那么证据是不可或缺的。
否则,就算希望城的受教育程度再低,那些专业的研究员也总是会提出反驳。
过了一会,他丧气地说道:
“那我一时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总不能钻到地底去采样……”
计永行从旁边的实验台上端来了一个试管架:
“你还真别说……”
“这是?”
巴泽尔面露惊讶,面前的试管架上面摆着六根试管,从左到右能够看出内容物明显的色泽变化,就像是某种有渐变色的物质被分装在了这些管子里面。
唯有最后一根,不但颜色和其他试管中的物质都不同,而且量也很少,看不出什么规律。
“这就是地下的物质。”
计永行也没有藏着掖着,既然选择将对方纳入自己的团队,自然是要给出一些足够吸引人的价码。
而对于一个研究者来说,这种价码不单单是金钱,还可以是一些前所未见的物质。
“这些物质是一位超能者从地下不同深度进行采集得到的。”
计永行说道:
“从浅到深,很容易就能发现这颗星球的表面呈现逐渐软化的趋势,所以我们刚刚的猜想基本可以确认成立。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无需进一步探索,因为已经不再重要了。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些东西到底由什么组成,以及……”
他看向那不合群的最后一根试管:
“以及这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说完,年轻的研究员放下了试管架,向着面前的巴泽尔伸出手:
“加入我的团队,咱们一起弄清楚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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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一天前,一月三日的上午,就在军队、治安队、肃清队都忙着满世界捉人的时候,在尖塔最大的会议室中,有一小群人从各方汇聚在此处。
这里是原本希望议会的会议室,但现在已经彻底空闲了出来。
五位议员身死,五位议员面临着无限的劳动,他们全都不再拥有进入此处的权力。
那些原本的阴暗布置亚瑟没怎么动,反正在过去的一个月中,会议室那种庄严肃穆的氛围已经被他一个人破坏的差不多了。
埃尔穿着一套样式朴素的新衣服,缀在队伍的最后。
走进会议室他便看到了门口左右摆放的两盆鲜花,悄悄伸手摸了一下发现是假的,感觉有点尴尬。
连忙将视线投向前方,埃尔看到房间内有着一张长长的会议桌,一些生面孔和熟面孔已经分别落座。
而在长桌的两端,一边坐着自己熟悉的林医生,另一边则坐着此时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金色大只佬。
有着轻微强迫症的林清流非常贴心地将大家按照性别进行了座位划分。
埃尔看到在林医生的左手边坐着王枭、计永行、露出能量臂的卢克,还有一位看上去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右手边则是庄眠、年末审判的那位大法官,以及一位看上去比自己大几岁,有些紧张的女青年,还有……一只猫。
这个世界还是有点疯狂。
埃尔如此想着,拉开了卢克身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在场的众人相互之间,有些是第一次见,有些是比较眼熟,有些很早之前就是熟人,只是没能想到在这里又一次见面。
便如此时,卢克看着自己通缉过的“夺心魔”,和自己合作过的庄眠以及有过几面之缘的言明,心中感觉格外奇怪,与此同时,还有个轻轻拽着猫尾巴的女性正在用有些警惕的眼神看着他,对方的身形似乎隐约能和几个月前的那场下水道大战对上号……
总之,现在这些人都和自己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在开始这次会议之前,卢克已经和亚瑟有过了一次私下交流,被打了一记预防针,否则现在恐怕还会更加惊讶。
见到埃尔落座完毕,那位难掩气场的亚瑟终于开口说道:
“真是难得聚齐一次,大家可以简单熟悉一下。
“我们的内部管理非常扁平化,大家随时随地对齐颗粒度,所以不需要担心无限上报这种事情的发生。”
这听着像是某个来自旧纪元的玩笑话,可惜在座的各位只有“万卷”这个不会笑的家伙听得懂,算是浪费了一个很好的笑点。
“我原本给文成预留了一把椅子,可惜……”
亚瑟摇了摇头道:
“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收获了安宁。”
金发男人看向众人,温和地说道:
“大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聚集在这里,有些人似乎还不知道我们这个组织的名字,所以不妨让‘传教士’先生先简单说说。”
话音落下,他将视线投向了坐在长桌另一端,此时以真面目示人的林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