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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分明是极度恶劣的事件,眼下他却生不起来气,只觉得格外荒谬。

桑榆指了指地面:“这里是余光的故乡,余瑜和他的父母都是在这里死去的。关于当年,很多事情都被封锁,我想知道,余光到底是有什么执念,致使他无法安息。”

“你想知道当年的事情?”江泷往自己居住的套房看了一眼,朝桑榆招招手,“先过来这边吧。”

桑榆应下,飞速锁好门钻进隔壁房间。套房的门已经被她踹坏了,变形地挂在墙上,看得桑榆一阵心虚。

江泷目不斜视,推开房间门,柳莫淮还深陷在床上,江泷捏住他的鼻子好半晌,人没有鲤鱼打挺,依旧睡得无知无觉。

“柳警官大概是不会醒了。”桑榆进门之后就阖上了门,“昨天晚上的监控里,无论那个叔叔怎么摇人,闹出多大的动静,都没有人醒来。”

江泷冷冷一笑:“这还是我当刑警生涯中第一次遇见灵异事件。”

深更半夜,这绝对不是一个适合听鬼故事的时间,但江泷要讲的却不是鬼故事。

“庞博文确实是当时去看余光的人,我们这次便装出行,也是为了他。”江泷拉了只椅子坐下,无比干脆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庞博文,是另一件案子的犯罪嫌疑人。”

桑榆一怔:“另一件案子?”

江泷:“凶杀案。不在十字长廊,不重要。”他简单揭过,继续说桑榆希望知道的内容,“庞博文挑衅余光是在他入狱不久之后的事情,当时闹得事情很大,大体和你们流传的差不多……他说你还有仇人在世界上,而你却要在监狱里踩一辈子缝纫机。”

江泷嗤笑道:“踩缝纫机也是个一辈子的安稳工作,不像庞博文,东躲西藏,像只过街老鼠。”

桑榆问道:“庞博文他,真的是余光的仇人?”

江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说:“证据不足,我们调查下来的结果,就是庞博文曾经给余光使过绊子,让他考公变得异常艰难,并且似乎曾经对他进行过言语侮辱和霸凌。”

“但是那都没有完整证据,庞博文到底有没有寻衅滋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他已经死了,并且被剁碎变成饺子馅了。

桑榆微微点头,又问了另一个关键的问题:“当年余光的连环杀人案,您知道多少?”

江泷瞥她一眼,考虑到如今的处境,淡淡道:“出门之前我翻过卷宗,整个过程基本知道。”

桑榆:“那你知道,余瑜的那场火灾,到底是因为什么意外而起的吗?”

江泷的声音顿了顿,语气有些古怪:“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我觉得,余瑜的死很奇怪。”桑榆说,“虽然他是因为意外走水被烧死的,可是……”

桑榆抬头,露出自己肩膀上凝固的血迹。直到这时,被噩梦和困倦折磨得尤其疲倦的江泷才注意到她的伤。

“怎么回事?”

他上前两步为桑榆检查伤口,肩膀处满是焦黑的痕迹,但血已经止住,没有任何问题,而那种痕迹也很好辨认——那是皮肉被烧焦留下的印记。

“我在路上遇见了一个烧焦的人。”想了想,桑榆说,“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幻觉,但我确实被那只手一碰就受了这样的伤,结合余光他弟弟余瑜的经历……我还是想知道,新闻报纸含糊其词的意外,到底是怎么回事。”

“伤口和衣服黏连了,离开之后去医院处理。”

江泷皱着眉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他的手抽动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点儿想抽烟,但他已经戒烟很多年了。

“余瑜……”江泷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说道,“所有的新闻都说是意外,是因为具体的事情太恶劣,完全不适合放出来给大众阅读。”

桑榆喃喃道:“……太恶劣?”

江泷:“对。因为那根本不是意外走水。是有人恶意纵火。”

“……什么?”

“不仅是纵火,连安全通道上堆积的杂物都是算计好的。”江泷的脸色阴沉下去,“那时没有查到是谁,现在也没有,余瑜死在这场火了,结案的时候我们只能推测,也许是因为余光。”

——余光……我恨你,我永远恨你。

沙哑的声音在耳畔流转,桑榆眨了眨眼:“为了……报复余光?”

“我不知道。”江泷摇头,“到底是要报复还是要杀别人意外牵连,没有证据,没有犯人,真相全部石沉大海。”

两人都不再说话,江泷倒了杯冷水一饮而尽,胃泛起一阵冰冷,这让他清醒了很多:“大概就是这样,至于余光他自己……”

“我草!!警官!过来救命啊!!”

一声惊呼划破天际,打断了江泷的讲述。他猛然站起,顺手抄了件趁手的武器就出了门。

桑榆也反应过来,寻声追过去,一阵咚咚咚的跑步声清晰无比。衣衫凌乱头发乱翘的杨潘晓发出尖锐爆鸣,逃也似的躲避着什么,见江泷冲过来,当即躲到他身上,声音破碎:

“我睡一半呢,他忽然开始惨叫,掀我的被子扯我的衣服,我差点被吓死,我爬起来跑,他还要追我!”

江泷蹙着眉,见那人手里没有武器,冲过去一手擒拿将人按住:“还有呢?就是突然发疯吗?”

“就是突然发疯啊。”见他被遏制住,杨潘晓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他还嘀嘀咕咕地说了点什么,但我没听清……”

“怎么会突然发疯?”桑榆站在门边,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昨天凌晨只有一个人遇见了奇怪的事情……”

“……救……”他从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咯咯声响,“别丢……我……”

“……!”江泷忽然睁大了眼睛,他已经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早就痛得动弹不得,而他手底下的躯体不断颤动,并一点点挣脱他的束缚!

江泷急道:“小心!”

在他话音落下,那人挣脱开了,冲杨潘晓和桑榆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