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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两宋传奇 > 第144章 纵谈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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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远道:“无论如何,失信天下总是一大败笔,这件事,我还是耿耿于怀,想必世人皆知,都心知肚明。”

费无极道:“所言极是,怕什么。我大宋失信于天下,便是一大败笔,犯了大忌!可我们也束手无策,毕竟国家大事非我等所能左右。”

普安道:“这好比一个太学生杀人放火一般。许多人都觉得太学生乃是天子门生,文质彬彬,知书达理,书生意气,最是正人君子,做事最是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可偏偏这正人君子如若做了错事,世人却意想不到,往往还不以为然,为其辩驳开脱。”

子午道:“如若一个乱臣贼子、偷鸡摸狗之辈,素日一件好事也不做,突然有一日做了一件好事,恐怕世人也不相信。”普安道:“这叫做出其不意,惊为天人。”余下和武连只笑不语。

张明远道:“可见,看人不可一锤定音。正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好人未必都好,坏人未必都坏。只是这坏与好,正与邪,善与恶,忠与奸,美与丑,长与短,大与小,祸与福,皆是一念之间,互为转移了,是也不是?这便是道家老子的《道德经》里面的智慧了。”顿时语重心长,娓娓道来。子午、普安、余下、武连点了点头,佩服不已。

种师道叹道:“世人皆知此理,却一意孤行,又有何用?我大宋此番不就是好比一个太学生做了背信弃义之事么?这便是卑鄙无耻了。可为国为民没有错,如此就问心无愧。”

费无极叹道:“事已至此,如之奈何?”张明远紧锁眉头,缓缓道:“我有一种预感,如若女真人背信弃义,恐怕西夏人也会背信弃义。”

种师道冷笑道:“此言差矣。”种浩纳闷道:“此话怎讲?”费无极看向子午四人,叹道:“让小子们说说看,不然都是木头了。”原来皆在观望,默然不语。

子午道:“方今天下,自然是三足鼎立,如三国故事魏蜀吴了。”

普安道:“曾经,我大宋与辽国、西夏,便是三足鼎立,本相安无事。”

武连道:“可惜如今女真人崛起,我大宋背信弃义,让契丹人大势已去,可女真人又填补了契丹人的空缺,也就是说我大宋北方依然形势危急。”

种师道捋了捋胡须,介绍道:“我大宋与女真人的‘海上之盟’,为的是夺回幽云十六州。可我大宋出兵却被辽国打败。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大宋还是一败涂地。这倒好,让女真人看笑话了不是。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的道理,颇为要紧。如若下一步我大宋再走错几步,形式可就危险了。不过眼下西夏乾顺还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也在静观其变。我担心的就是金国降服西夏,西夏对金国俯首称臣,如此一来,恐怕我大宋就凶多吉少了。如若西夏在西北滋扰,金国在河北滋扰,我们顾头不顾尾,那就陷于进退两难了。西军尚能战,河北军啊,多少年就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毕竟这宋辽之间的百年和好都是那‘澶渊之盟’维持的局面。如今辽国自身难保,危在旦夕。我大宋也如坐针毡,如履薄冰。唇亡齿寒之理,不可不察。”

张明远道:“干爹可知‘海上之盟’说些什么了?”

费无极道:“听东京小道消息,那‘海上之盟’说,女真人与我大宋取得幽云十六州后,平分秋色。不可收留对方细作和叛逃之人。”

种浩道:“提到‘海上之盟’,就想起‘澶渊之盟’。我大宋总做这些怪事,拉帮结派,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言行不一,背信弃义,搞这些盟约有什么用?”

费无极追问道:“‘澶渊之盟’当年不知说些什么?”

种浩曾听种师道说过,便道:“听爹爹说过,当年曹利用领命去了辽营谈判,最终达成了不少协议我如今记忆犹新,倒背如流。你们听好了。”随即掷地有开来:

其一:宋辽为兄弟之国,辽圣宗年幼,称宋真宗为兄,后世仍以齿论。

其二:宋辽以白沟河为界,辽放弃遂城及涿、瀛、莫三州,双方撤兵。

其三:此后凡有越界盗贼逃犯,彼此不得停匿。

其四:两朝沿边城池,一切如常,不得创筑城隍。

其五:宋每年向辽提供“助军旅之费”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至雄州交割。

其六:双方于边境设置榷场,开展互市贸易。

种师道点头之际,细细听来,不由笑道:“大体上算是平等相待。”普安若有所思,看向种浩道:“如今事过境迁,我大宋可能以为这对我大宋不公平。”

费无极想起雄州的所见所闻,笑道:“公平不公平,我们说了不算,这雄州人最明白。”

张明远道:“的确如此,我爹爹在雄州,对我们说过,榷场光景不好了。”

武连追问道:“是何缘故?”费无极道:“听说,天祚帝对这榷场不满意。”

余下乐道:“契丹人难道背信弃义在前?”种浩道:“没去过雄州,不太了解。明远、无极不是去过么?说说看。”

张明远介绍道:“实话说来,到了今日我也不大明白,为何雄州榷场惨淡经营了。依我来看,就感觉有很多缘由。只是听说蔡京、童贯的苛捐杂税太多,把雄州的银子钱都拿去江南搞什么‘花石纲’了,还有一部分留在了东京,皇上不是修艮岳么,延福宫和金明池也要翻新。东京大名鼎鼎的虹桥和汴河上的好几座桥,望火楼、城门,都要银子钱。还有那么多的禁军也要花钱。宋辽‘澶渊之盟’后虽说不打仗了,可士卒也要吃饭。还有我大宋造了许多大海船,这船队都抵达很远的南洋去了,三佛齐、占城都不在话下。何况高丽,从登州出发的海船,不计其数。这些海船很花钱,海盗猖獗要防御,造水军海邱大船更花钱。有了海路,这雄州小小榷场自然就惨淡经营了。况且辽国的东西也并非很好,很齐全。我大宋与列国做买卖,这东京自然就八荒争奏,万国咸通了。”

种师道叹道:“颇有道理,怪不得党项人埋怨我们与他们的榷场越来越不好了。辽国也是如此。我大宋倒是与这高丽的买卖越做越大了,波斯人也不少。”不觉黯然神伤。

费无极道:“说了这样许多,感觉乏味之极。如今辽国大势已去,三足鼎立又要变化了。”

张明远伸手比划道:“过去的三足鼎立叫做大宋、大辽、西夏,如今的三足鼎立叫做大宋、金国、西夏。”

子午若有所思,挠了挠后脑勺,冷笑道:“莫非我们要忘记契丹人的大辽不成?耶律阿保机不得伤心难过了。”

普安道:“想必辽国支撑不了多久。完颜阿骨打这厮雄才大略,手下个个骁勇善战。我担心辽国灭亡只在旦夕。”看向远方,黯然神伤。

武连乐道:“辽国倒下了,金国站起来了。真是有意思了,我大宋北方如何就永无宁日。漫漫长夜,茫茫草原,我大宋何时才能到草原去,恢复汉唐气势呢?”

余下神情恍惚,担惊受怕开来:“如若‘海上之盟’大功告成,那幽云十六州虽说回到我大宋了一部分,可守得住守不住,还很难说。毕竟太祖当年都打不下来,要花钱购买幽州,何况后世子孙后代。再说了,辽国契丹人几百年来与我大宋友好相处,彼此都知根知底。这女真人毕竟不似契丹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要知道,吃饱了的孩子好养活。那没吃饱的,才难伺候。契丹人被我大宋喂饱了,他们自然不会与我大宋乱来。可女真人不一样,他们从深山老林出来,彪悍的不得了,难以摸清底细。”

武连道:“一派胡言,太祖哪里打不下来,是不想打罢了。我听说太祖宅心仁厚,不忍心下手。毕竟幽州汉人不少,对着自己人下手,传出去也不好。如此仇者快亲者痛,太祖如此英明神武,固然不会做。”余下道:“那‘封桩库’莫非是传说,可有此事?”

武连道:“这个我如何知道?我不知道,恐怕是讹传。”普安道:“我可听说西夏将折家军世代驻守的府州之地,视之为西夏心中的幽州。西夏心心念念都是要东渡黄河,取得河东。偏偏折家军雄据于此,让西夏动弹不得,他们也只能望眼欲穿,抱憾终身。”

子午道:“姚家军又当如何?”费无极道:“姚家军也不错,干爹说过,熙河路姚家军,令党项人闻风丧胆。西夏最怕还是种家军。”

种师道仰天长叹,回忆往事,喃喃道:“还有麟州杨家将,杨继业当年号称杨无敌,一把金刀闪闪,杀得契丹人,抱头鼠窜,可惜寡不敌众,为国捐躯。”

种浩道:“我种家军在清涧城才天下无敌,爹爹的横山之战,让党项人丢盔卸甲,俯首称臣。”费无极道:“可惜哲宗皇帝年纪轻轻便驾崩 ,真是天妒英才,抱憾终身。”

子午道:“如若不然,哲宗时候早灭亡西夏了。”普安道:“如今横山一战,西夏如临深渊。”

余下叹了口气,苦笑道:“只要一鼓作气,便可彻底剿灭。这件事我听说书人都讲得热血沸腾,偏偏就半途而废,岂有此理?”

普安道:“不错,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当年听说大宋撤军,我就哭笑不得。”

武连道:“我也一样,跑到渭水边,气的不行,抱着一块大石头,噗通一声就扔下去了,溅了我一脸水。”众人笑不出来。

张明远道:“偏偏童贯要北上伐辽,去捅马蜂窝。不能彻底铲平西夏,又打不过辽国,至于金国,我看更打不过。留下这些烂摊子,后患无穷。”众人低下头去,默然不语。

费无极摇摇头,叹了口气,缓缓道:“不好说,不必说,不要说。说这些做什么,只能徒劳无益,添些烦恼。”

种浩握了握拳头,信誓旦旦之际,恨恨的道:“反正京兆府守得住,党项人休想踏入关中半步。咱们种家军,世世代代镇守于此,与西夏不共戴天。汉唐虽说不怎么样,可长安无罪。守护长安,实乃我等平生所愿,不可更改。”握了握拳头,掷地有声。

费无极叹道:“好了,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浩兄马上要大喜过望,喜事临门了,我们再谈论如此心烦意乱之事,岂不可笑。再说了,人家嵬名白云姑娘远道而来,你又说与西夏不共戴天,你这不是自己打脸么?真可笑。对了,我还要千叮万嘱,见了人家白云姑娘,都要以礼相待,以诚相待,不可造次,免得我那溪弟左右为难,伤心难过。都记下了。”众人都笑。

种浩道:“此言差矣,且听我爹爹娓娓道来。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都别说话。”随即看向种师道,子午四人也看向种师道。

种师道慷慨陈词道:“不妨,不妨。你们这一群人乃是行走江湖的仁人志士。这范文正公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乃是此生之道。家国天下,皆为一理。如若只想着修身齐家,而忽略了治国平天下。那就可笑了。岂不闻,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可苟且偷生,自私自利。家国天下还是要铭记于心。这人生在世也就圆满了。至于西夏与大宋的恩恩怨怨那是不可避免的。不过横山一战后,西夏乾顺也乖乖听话,不敢造次。故而你们不必多虑。眼下儿孙自有儿孙福,如若下一代还仇深似海,苦大仇深,那就太可怕了。世事难料,岁月不居,列国之间还是以和为贵的好,也免去战火纷飞。如此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谁愿意冲锋陷阵,打打杀杀。还是友好相处,实为当务之急。”听了这话,众人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