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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府,行政公所

“大小姐,东都府来的信息。”冬木纱织推门进入。

入秋深夜,北海府的天气已经泛着凉意,绫小路熏穿着一身修身针织毛衣,双腿修长,某处不菲的规模凸显无遗。

“他不好好跟清源家那位度蜜月,怎么还有心思给我传信?”

绫小路熏有些好奇。

冬木纱织将手中的保密信件递上,谨守女仆的职责,并不作点评。

绫小路熟练拆开,目光扫过。之所以采用这般古老的信息传输方式,自然是因为不放心由清源和凤华院两家主导的国内通讯网络。

某种意义上,绫小路家能在这种环境下把消息网铺开也算是了得。

房间里沉默半晌,信件的前半多是些不痛不痒的安抚与寒暄,但随着信件翻到第二页,慵懒的目光瞬间凝固。

【事先说明,更改既定的规划并非我的本意,我也无意背弃给你的承诺。

但从清源家的情况来看,原计划已经不足以抵御后续的风险,克罗尔的干柴需要一颗更大的“火星”,而我们需要将引爆局势的导火索握在手中。

只有所有人都身处同一个战壕,人心才会凝结在一起,克罗尔会成为这一切的推手,而清月与三川都将被推向台前,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手段不是目的,那些腌臜终会掩藏在由胜利者书写的历史中。

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我需要绫小路家启用此前废止的备用方案。

清原司】

“砰——!”

白皙的手掌猛然拍在桌上,那端庄的丽人胸口剧烈起伏,不菲的规模如浪潮般汹涌。

“清——原——司!”

绫小路的声音透着不加掩饰的咬牙切齿,那张贵气又妩媚的脸此刻阴晴不定。

“好好好,好得很啊!”

大概是怒极反笑,这大小姐的手掌都捏得青筋暴起。

“当初对我是那般抗拒,到那位手上才一个来月就被调教成别人的形状了......”

“你最好别让我逮着,不然我定要%@¥......”

房间里不断有虎狼之词冒出。

若是按那话中意思,清原司恐怕已经被“大战三百回合”,“精疲力尽”了。而很难想象,这种话会出自那位人前一向高贵端庄的熏大小姐。

冬木纱织恭敬低着头,虽然将耳旁的声音尽数抛在脑后,但心里却止不住庆幸。

大人物们的“私生活”永远都是个禁忌话题,非心腹不可知晓。

而生在平民家庭的她,仅是与那位接触了一段时日,便走进了绫小路家的核心圈层。

如此想着,她不免对远在东都府的那位“少爷”又多了几分感激与好奇。

‘所以,那位最后会不会考虑熏大小姐呢?’

冬木纱织悄然抬眼,那张单薄的信纸被绫小路熏揉成一团,踩了又踩,但是,即便如此生气,她却终归没有将之撕成碎片或付之一炬。

显然,自家大小姐也陷得很深了......

------

次日。

阳光照进行政公所的会客厅。

长濑和也手里拿着从垃圾桶中重新掏出的信件。

从纸面的褶皱,不难看出这位熏大小姐昨夜的纠结。

“哈哈哈,好啊,好啊!

当初他说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我还一直以为是说笑,没想到他竟如此狂悖,这么早就开始设计自己的死法了。

哈哈哈,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那天了!”

“局势已经紧张到这个地步,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

绫小路熏打断长濑的笑声,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昨晚的余气还未消。

“他这相当于要把我们所有人都拉下水!

你这般不在乎,难道想赌上整个家族去给他当“彩礼”吗?”

论在月川联合谁最懂清原司,绫小路熏自视不会弱于那两位。

这封信为何寄出,背后的目的她最是清楚。

长濑双手虚按,自知有些过分,笑意收敛几分道:“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有的人庸碌,有的人精彩。

若是能亲眼见证那般时刻,赌上我的一切也未尝不可?”

这话虽然是疑问语气,但绫小路熏依然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疯了,你们两个真是疯了。”

“若是早知今日,当初便该卖身给她们两家。至少她们还有底线,不似他这般心黑,动不动就要赌上别人的全部身家......”

绫小路熏的怨气近乎肉眼可见。

但长濑看着眼前貌似心乱的绫小路熏,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

‘真是天杀的……’

‘那狗东西还真是命好啊,连绫小路家这位也着了他的道......’

其实这事也不难猜到。

绫小路熏虽然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家族利益,但在这段掺杂了大量感情的利益纠葛中,她早就越发模糊了自己最初的愿景。

谁让这个狡猾又恶毒的少年是那两家都青睐的人呢?

嗐,都怪当初那把大火。

财阀世家寄予厚望的二代公子们几乎被烧了个精光,凤华院家仅存的几位还都被沉了海沟。

眼下整个财阀圈子里,清原司这号人还真就比珍稀动物还稀奇。

若不是没得选,一向封建的月川联合又怎会兴起女子掌家的风气呢?

这念头落下,长濑无奈地摆摆手。

“行了行了,骂了这么久也该消气了,你若真想违背他,今天就不会把我叫来这里。”

这话乍一听似有些突兀,抱着双臂的绫小路身影一顿,转头看他。

长濑摇头笑笑,“对我还需要演这般戏吗?他手里捏着蔚蓝之海的控制权,你觉得我还有别的选择?”

绫小路熏没正面回应,但神色依然看不出表演的痕迹,反问:

“你难道能接受?虽然这备用计划此前未曾告诉过你,但他的意思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长濑叹了口气,道:“不接受又能如何?他自始至终都把我算得死死的。

长濑家因他而走出泥潭,如今我也要靠他重掌家族,如果后续因他而覆灭,那我想这大概就是命了。”

绫小路熏目光审视着长濑,语气里的试探终于显露几分。

“你就这么相信他?”

长濑闭上眼睛,神色不悲不喜。

“长濑家已经无路可走了,还需要我强调吗?

一个传统清月派系的世家,却要依靠凤华院家从清源家手里脱身。

你觉得长濑家以后除了像你这般彻底投靠他,还能有什么别的出路?”

这话说完,屋内沉寂了一瞬。

“我还以为你会挣扎一下。”

绫小路熏这话听起来有些嘲讽,但她此刻脸上流露的却是笑意。

长濑不作回应,只是叹了口气,端起茶杯一口饮尽。

“你安排一下吧,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大概已经把上源家搞定了。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大概也只有他们才能把手神不知鬼不觉地伸进克罗尔。”

绫小路熏默然,但并未反驳,事实上她也是昨晚才确认了这个信息。

上源家的大小姐出奇的好说话,虽然没将事情摆在台面上,但私下的暗示已经给足了。

总之现在万事都已具备,只欠东风。

绫小路熏也不再和长濑多做讨论细节,聪明人交流,点到为止。

等到这位大小姐转身出了会客厅,房间里重回寂静。

长濑手里端着茶杯,眼望窗外,在海的对岸,那是一个古老而腐朽的国度。

“真是平和啊。”他这样说。

“可惜,这一切都要不复存在了......”

------

“圣华大小姐这身可真好看。”

温泉的雾气在精致的露天浴场弥漫,少年轻佻的声音将他不加掩饰的目光带到少女身边。

“所以,你找我就非得安排在这种地方?”

浴池边,清冷的声音同样将少女的目光带入浴池深处。

少年仅腰上缠着一块浴巾,锻炼有素的肌肉轮廓毫不遮掩,配合上那张俊逸出尘的脸,倒确实说得上杀伤力不俗。

“嘿,咱俩谁跟谁啊,再说,你不是也来了么?”

两人进行着毫无营养的试探。

藤仓优趁时端来茶桌和坐垫,随后恭敬离开。

清源圣华就这样端坐在浴池边,她也想看看这个明显已经无路可逃的家伙,还能玩出什么样的花招。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尽管没有刻意做什么,但两人的关系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靠近。

清原司是个自由惯了的性子,而清源圣华也喜好安静。

两人乍一看互不干涉,少女也不逼他做事,但偏偏就是这样的日子令清原司格外舒适,以至于某些时候他都有种不想再管外面阴谋算计的惫懒。

这大概正应了那句古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清原司觉得自己现在就很安乐,圣华真是太懂他需要什么了,长久以来绷紧的神经最需要的莫过于休息,而少女能给他的恰好就是这点。

但很可惜,今天注定是休息不了了。

“有事就说,我今天来这里可不是陪你拌嘴的。”

藤仓优关上拉门,露天浴场只剩下两人,清源圣华也不再掩饰什么,直入主题。

“呵呵,那圣华小姐对我还真是放心呢,明明有上一次的“教训”,让优小姐“避嫌”真的好吗?”

清原司靠在浴池边缘的青石上,模样轻佻,似故意挑衅。

感受到火热的目光从身上扫过,如此挑衅自然是卓有成效的,但清源圣华的心态调整得极快,不仅不似此前那般脸红心跳,反而调整了姿态,“慷慨”且“大方”。

她好像永远都是这般,有种安静而疏远的美,一如她的声音平静如水:

“看来你不久前送出去的那封信,对你挺重要。”

清原司:“......”

话音刚落,旖旎的氛围急转直下。

原本靠着出卖一张厚脸皮换来的优势瞬间荡然无存。

清原司现在算看出来了,少女这是来之前就已经握着把柄,就等着看自己表演呢。

念至此处,某人绷了许久的脸,终究还是蚌埠住了。

他反问道:“花前月下,如此美景,圣华大小姐难道不觉得这时候提这种有点煞风景吗?”

少女静静听着他控诉的腔调,笑,但不语。

清原司自知局面已然大劣难以翻盘,不禁叹了口气,像是在跟少女抱怨:“我就知道绫小路那家伙不靠谱,在你眼皮底下怎么可能悄悄把消息传出去?”

他正说着,殊不知水汽朦胧间,少女眉眼微凝,神色忽的冷了几分。

好在清源圣华并未故意诈他,反而坦诚道:“其实她也算靠谱,毕竟我也是事后才知道......”

这话一出,清原司面色多云转晴:“噢?这么说来,我其实还没有暴露?”

清源圣华笑容更加冰冷,反问:“你难道现在还不够暴露吗?”

“噫——”清原司神色故作夸张,“我一直以为似圣华小姐这样的美少女,是不会开这种双关的玩笑的。”

这话本是想缓和气氛,但可惜此刻的少女并不卖他这个面子。

“是你先跟我开这种玩笑。”

“......”

淡漠的声音随温泉的水花落下,场面又寂静了一瞬。

言语交锋至此,即使隔得稍远看不清神态,清原司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这是...生气了?

疑惑刚冒出,清原司脑中似想起什么。

‘靠!绫小路!这节骨眼儿上怎么能提她呢?’

正如绫小路熏在清源家埋了暗子,清源圣华又何尝不是如此?

就冲那家伙在北海府丝毫“不避讳”的痴女相,那点儿小心思以清源圣华的掌控欲又怎会猜不到?

如此算来,这大概已经过界了。

毕竟绫小路熏不是凰,清原司完全有能力拒绝的,只不过两人拉扯得太久,以至于不刻意提醒他都有些习惯了......

‘啧啧,这一个个的,就没一个省油的灯啊。’

想明白其中关节,清原司不禁有些感慨,但这还不算无解的难题。

“哗啦——”

水声响起。

弥漫的水汽中,他紧了紧腰上的浴巾,走向浴池的另一边。

那张小桌后面,蓝白色调的常服逐渐清晰,白皙莹润的脚丫垫在臀下,少女就这样坐在他面前,丝毫没有曾经的动容。

清原司注视她良久,忽的笑了。

“看来圣华小姐也确实进步了。”

说着,他又背靠浴池边,重新泡进温泉里。

“你就打算说这些?”清源圣华静待了片刻才又问他。

清原司背对着,看不到神态,只是声音听起来放松了不少。

“呵呵,那你确定后面的是你想听的吗?你不会逼我说的,我很确信。毕竟你是你,不是她。”

清源圣华默然,少年这话不仅指代非常明确,而且也算给了她答案。

有些事用解释是很难解释得清的,与其去争执或是猜忌,不如更务实一些,更直接一点。

毕竟真正配当她对手的,只有一个。

绫小路熏或许是个障碍,但生在绫小路家就决定了她永远不会是最大的那个,如此,便足够了。

“其实我也得感谢你,那位熏大小姐可不是个安分的性子......”

话说到此处,清原司似想起了刚才,突然打住,片刻后,只听他又叹了口气。

“唉,习惯果然是个可怕东西,事物一旦与时间挂上了钩,就不是常人能轻易抵抗的。”

清源圣华也不点破他话里的小心思,顺着问。

“那你算常人吗?”

清原司笑笑:“我是个俗人,有点坏的那种俗人。”

话落,他突然回头伸出手道:“给我也来一杯吧,泡温泉都泡得口渴了。”

清源圣华似有些好笑,手上的杯子放下,问:“你真想要?”

清原司目光与她对上,反问:“怎么?堂堂圣华大小姐还舍不得吗?”

少女嘴角的笑意越发盈满,就如那天上的圆月。

“那便给你,别浪费了。”

清原司不明所以,直到他接过杯子一闻。

“你煮的是酒?”某人的惊讶不似作伪。

“不然呢?”少女突然笑了,笑靥如花。

“你......”

“嗯?”

清原司望着少女,那比月色还要皎洁的肌肤,温润的水汽让她比平常看起来更红润诱人。

——想......

——不,你不想。

“算了,愿赌服输。”

长出一口气,清原司接过清酒,将身子沉得更深。

“记得别浪费。”

清源圣华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又叮嘱了一句。

嗐,这本是少女对他频繁“调戏往事”的报复。

但记起醉酒的往事,清原司却突然笑得格外开心。

他大声道:“是啊,可别浪费了这圣华的月色。”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

清源圣华就这样默默看着清原司的背影,听他突然开始言说那瑰丽而壮阔的诗篇。

这诗自然是极美的,令人忍不住感慨,回味,但不知为何,她却又听出了那一丝孤寂。

浴场中水汽又开始朦胧,有种若即若离的美。

少年的酒一杯又一杯,直到壶中已然空空如也,那微醺的脸突然回转,目光深邃又仿佛泛着波澜。

“今晚月色真美啊,圣华。”

话落,少女捧着酒杯的手猛地用力了一下,出神的她刚要说些什么,却听一阵水声传来。

目光看去,某人似乎已经瘫倒在了池底。

“司!”

少女下意识叫出了声。

“嘿,骗你的!”一只手突然从水中伸出。

“哗啦——!”

温泉的水声响彻,波纹久久不息。

这一夜,或许是借着酒劲,少女终究沾湿了衣裳,但某人的胸口,克制之余不也格外滚烫?

清源圣华就这样陪着他赏月,玲珑的身段在沾湿后曼妙动人。

这大概不符合堂堂清源家大小姐的性子,但又莫名很符合清源圣华。

是啊,时间还很长,长到三个月才过去一半。

正如他所说,事物一旦与时间挂钩便难以抵御。

毕竟只是俗人,纵使克制得了一时,又能克制得了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