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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情义亭。

云敬梧,舒义,蓝樱,隰元,还有舒义的夫人司空茹,已经等了一会儿,温好酒,为宁泣将军送行。

宁泣头发高高束起,尽显洒脱大气,换回了戎装,红色劲装穿在身上,衬得她的挺拔和傲骨。女子英豪,一如当年那样让云敬梧惊艳。

宁泣远远地也看到了他们,俯身对随从说等她一会儿,便骑着她那匹叫“克南”的马往情义亭行来。这两年,在盛都,她宁泣有过迷惘,有过纠结,有过一般女人的“儿女情长”,可那都不是真正的宁泣,真正的宁泣应该是洒脱的,应该是策马奔腾的,应该是不委屈依附任何男人的,无论他是大王还是丞相,宁泣都是能攻能守让一般女子望尘莫及的独立女将军。因为是这样的宁泣,才会有为她送行的朋友。朋友,比情侣,让宁泣更自在,更欢喜。

“好马!”宁泣走近,隰元忍不住夸宁泣的随身战马。

“那隰大人要不要过去帮宁将军牵一下马?”上卿夫人司空茹开玩笑说。

隰元摆手,“诶,马是好马,酒也是好酒,我得先陪宁将军喝两盅。阿仆,去,帮宁将军牵马。”隰元唤随从去做牵马的工作。

阿仆领命而去。

宁泣大方地和他们打招呼,有朋友相送,她自然高兴。当蓝樱把一盒糕点递给她,让她带在路上吃的时候,宁泣也是大方地抱拳谢过,然后接下。

在情义亭,他们一起喝酒,一起述说这两年在盛都的经历,尤其是怎么一起惩治那些一毛不拔的达官贵族,一起捣毁了四方势力。他们很有默契地没有提任何感情的事。

“云大人,我看了你的论战,有些不明,请教云大人。”宁泣说。

“宁将军客气。将军请说。”

“兵从何来?”

“五家为一轨,轨设长。十轨为一里,设有司。四里为连,连设长。十连为乡,乡设良人。这样来实行军令。。。。”

“何以和兵?”

“卒伍之人,人与人相保,家与家相爱,年少同居住,年长同交游,祭祀同祝福,死丧相抚恤,祸福相关切,居处相娱乐,行作相配合,哭泣相哀悼。因此,夜间作战声音相闻,就可以不乱;白天作战,眼睛一看,就可以相识。”

“五战为何?”

“战衡、战准、战流、战权、战势。”

“何意?”

“意为:在平衡供求上作战,在调节物价上作战,在物资流通上作战,在运用权术上作战,在利用形势上作战。这就是所谓经过五个方面的战斗就可以作用到军事上了。”

宁泣认真地思考云敬梧的构想,不通过将士上阵杀敌来谋取东霁强盛,而是通过其他方式。自古至今,罕有先例,但不知为什么,宁泣竟然相信他能做到。

“好,云大人,宁泣等着看您实现您心中的强国之道,我镇南关将士也拭目以待。”不战而强,这可以让多少将士免于战祸。

“宁将军,你不可对敬梧兄太过相信,还是要一如既往地训练将士呀!”舒义说。

“舒义,我懂,不会懈怠的。”宁泣回他,云敬梧有他的新法,那是桓帝推行改革的必须。宁泣亦有她的旧法,那是她宁家世代传承的经验和信念。想要壮大东霁,不能少了云敬梧新政,当然也不能少了宁家军。

他们又笑谈了一会儿,看看天色,已然不早了。宁泣该启程了。

宁泣看看蓝樱,又看看云敬梧,意味深长地一笑,说:“丞相夫人,可否出来一下,我有一些话想同你讲。”

宁泣邀请蓝樱说悄悄话?不仅蓝樱没想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

蓝樱起身随她走到亭外。

“宁将军那马的确好哇!”隰元找了个理由,也走出亭子,走到马侧面,伸手抚摸马的鬃毛。呃,顺便偷听一下,这两个女人在说些什么。

“敬梧,她们在说什么,蓝樱刚才看你的眼神,似有些奇怪呀!”舒义好奇。

“定是在说云大人。”司空茹猜测。

隰元很快回来了。

“云大人,”隰元压低声音,有些兴奋地把他偷听到的话告诉他,“云大人,你惨了。我刚听到,宁将军对丞相夫人说什么,不服,狠狠打,就听话了!”

云敬梧惊异地抬起头,又看向宁泣和蓝樱,而她们同时都面带笑容地看了他一眼,又把头扭过去了。

那个笑,让云敬梧惴惴不安,这宁泣,都要离开了,还要摆他一道吗?亏得自己方才那么激情四溢地同她讲自己的治军之法。

舒义亦是闷声一笑,不嫌事大地说:“敬梧,改天我送你一套护具吧,是护脑袋还是手还是脚?你自己选。”

“你还是先给自己准备吧!”云敬梧没好气地说。

“茹儿可不像蓝樱。”舒义争辩。

他家司空茹温婉贤惠,才不像蓝樱,只会舞刀弄剑。

宁泣和蓝樱回来了,蓝樱回到自己的位置,宁泣没有进亭子,而是向他们抱拳告辞。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诸位请留步吧!我也该启程了,若有再聚日,宁泣再与各位畅饮个痛快!”

“宁将军保重!”

“宁将军保重!”

。。。

众人走出亭子,目送宁泣跃上马,疾驰离开。

“我们也回吧!”舒义说。

蓝樱走在前面,云敬梧紧走两步靠近她。用极低的声音说话,也许是风使力,后面的舒义和隰元也听到了。

云敬梧说:“阿樱,我跟你说,宁将军的话不可信,她很多都不懂的。”

“不懂什么?”蓝樱问。

“就是,她不懂:夫君,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云敬梧忐忑地劝说。

蓝樱回“哦!”然后莫名其妙地笑。这让云敬梧始终心有不安。

“阿樱,你听我说。。。”云敬梧还在为他的人身安全喋喋不休,后面的舒义只道,“原来,能惹得我们这个云大人坐立不安的只有蓝樱呀。”

“看来,这段时间,云大人要睡不好啰!”隰元幸灾乐祸地补充。

乘着落日余晖,除了那个惴惴不安的云丞相,众人皆是心情愉悦得谈笑着下了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