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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别,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怎么回事?”

李桓听得一激灵,瞪大了眼睛,诧然望着她,“你们怎么都怂恿我当反贼?宣帝老爷子待我甚厚,还是我老丈人,我有啥理由造他的反?”

秦怡噗嗤轻笑,“怎么,还有谁对你说过这话?是不是洛玉卿?”

李桓默不作声。

秦怡轻道:“我就知道,那女人看似温婉良恭,实则天生反骨。罢了,有朝一日,你定也会面临我现在这等处境,到时你自然知道怎么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这话题,李桓向来不愿多聊,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个了,你王嫂和小侄子现正被关押在官洲城中,我打算明日前去营救他们。”

“你可有把握?”秦怡不无担忧。

“放心,闯官洲比闯京城要简单。”

次日,李桓一早动身,进了官洲城,与提前到此探查的佟舟等人会合。

那母子二人被关押在府衙大牢之中,周围守卫严密,李桓单刀直入,硬闯进大牢之中,轻易便向守卫逼问出那母子二人下落。

然而,进来容易,等到他找到人,准备带他们离开时,大牢外早已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

“侯爷!你带着我们母子是走不了的!”

情急之下,王妃将孩子递到李桓手里,含泪道,“我死不足惜,望侯爷万万保住我孩儿!”

面对那茫茫多的官兵,李桓不敢托大,最后只得带着孩子,和佟舟等人极力杀出一条血路,艰难逃出城去。

两日之后,朝廷十万大军进抵宁州城下。

官军将王妃押到阵前,威胁秦怡开城投降。然而,王妃刚烈过人,先是在阵前大骂惠帝昏庸无道,残害忠良,而后让秦怡率众将士拼死抵抗,最后毅然夺剑自刎,血洒阵前。

见此一幕,秦怡和全军将士悲愤不已,与官军展开血战!

李桓从襄州调集三万兵马,侧翼攻打梁军。秦怡抓住时机,出城与襄军两路夹击,最终一举大破梁军,轻松守住宁州城。

此一战,让南梁北齐两边朝野皆是震惊不已。

南梁这边,南宁王等人被定罪谋反,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加之宁州一战,梁军大败,惠帝不由心生悔恨。

他大大低估了秦炫兄妹在军中的威望,本以为处死秦炫之后,可以轻易收回宁州的兵马,却没想到最后竟有近半人马死忠于秦怡。

再者,他更没想到,李桓居然想都不想就领兵驰援宁州。要知道,南北两地目前尚未宣战,李桓此举已然有僭越之嫌。

南梁耗时费力,好不容易解决了境内的宗门势力,如此,却又多出了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

而北齐这边,得知李桓私自领兵攻打梁军,朝中文武百官尽是斥责之声,甚至有不少人把雍王旧案翻出来做文章,说李桓也有谋逆之心。

若从战略角度来讲,李桓的做法自然没问题。宁州割据自立,对抗朝廷,对北齐而言可是莫大的好事,定要加以利用,问题就是李桓的做法,不符合章程。

倘若他先上书朝廷,宣帝和朝中文武定会同意他出兵,但他考虑的是,兵贵神速,梁军都已进逼宁州城下,若是上书朝廷,等候批复,少说半月功夫,定要贻误战机,搞不好还会导致宁州失守。

反正这么做对北齐有利,相信皇帝老爷子定能理解。

另外嘛,在李桓看来,襄州是他的地盘,州内兵马都是他的部下,本来就该任他调遣,况且打的是敌国,用得着请示谁么?

他此次所为,属实叫宣帝和姜平武他们猝不及防,最后权衡再三,还是将事情压了下来。

此时,李桓的请示折终于姗姗来迟,不过却不是请示出兵之事,而是请示秦怡率部归顺之事,折中明言,希望由他全权负责此事。

按道理讲,能说服秦怡归顺,属实是大功一件,北齐既得了兵,又得了地,满朝文武也挑不出错,争吵到最后,就是个功过相抵,不了了之的结局。

宣帝下旨,让李桓全权负责秦怡之事,同时让姜平河从旁辅助。

然而,当姜平河率人赶到宁州之时,南宁王府中张灯结彩,处处贴满喜字,竟是正好赶上李桓和秦怡秦沅成亲……

婚后次日,李桓秦怡和姜平河共聚一堂,详细商讨归顺之事。

秦怡和李桓自是早就将诸多细节商议妥当,直接将写好的文书递到姜平河面前。

其中需要商讨之处,皆由李桓跟姜平河沟通,秦怡从始至终除了几句客套话,全未与姜平河有过任何交流。

原本应该是李桓姜平河代表北齐来跟秦怡谈,可如今怎么看都像是姜平河代表北齐来跟李桓秦怡夫妇谈。

秦怡到底是归顺北齐,还是归顺李桓?姜平河心里止不住地想……

整个商讨的过程还是很顺利的,最终双方议定,秦怡宁阳郡主的封号不变,朝廷重新册封秦炫长子秦喆为北宁王,今后继续统辖宁州之地。

诸事谈妥之后,姜平河可以说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秦怡归顺,为北齐大添助力,于今后的南北之战大有益处。

有宁州作为中转,北齐可轻易攻入南梁腹地,更不要说秦怡及部下将士对南梁的情况了如指掌,可以说战事未开,北齐先胜一筹。

而忧的是,襄宁二州从此亲密无间,李桓的势力呈翻倍增长,手下兵多将广,比起雍王当初,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桓自以为没有野心,不争功名,在姜平河等人的眼中,的确有此一说,但他们更在意的,是这小子同样桀骜不驯,不服管束。

更有甚者,这小子对北齐朝廷毫无敬畏之心,在他眼里,估摸着压根没将姜氏一族放在眼里!

试问,身为皇室之人,谁能真正容忍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倘若他碌碌无为,无权无势也就算了,偏偏他有勇有谋,如今又占据两州之地,手下能人无数,通行黑白两道,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存在!

事到如今,看着王府厅堂中那红艳艳的喜字,姜平河不禁暗暗担忧,虎已养成,不知将为何人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