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2月,到了村里已经一个多礼拜了,我的感冒好了,一切都和我想象的不同,没有破旧的教学楼,相反,这学校反而是村里最豪华的建筑了。
“但是这么好的教学楼,为什么没有几个孩子来上学呢?我和小梅他们询问了山里几个小孩,问他们想不想上学,想不想学知识,但是他们却带着天真的眼神问我,学知识有什么用?
小梅告诉这些孩子,学了知识,可以走出大山,可以去外面更广阔的世界。
孩子们依然是一脸的迷茫,外面的世界,对他们来说,还是太遥远了,最后还是张大哥的一句话,让得孩子们兴奋起来。
张大哥告诉这些孩子,学了知识,可以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可以吃的更饱,可以不用再受冻。
那一刻,我从孩子们的眼中看到了希翼,对于他们来说,能吃饱,能不挨饿受冻,就已经是最大的梦想了。
……
2013年2月28号,学校开学了,经过我们的宣传,总算有孩子来上学了,但是我没有想到,第一个陪着小孩来学校的大人,竟然是一位缺了半条腿的残疾人。
后来,经过张大哥的询问,我们得知这大人叫付海,年轻的时候在外面给人工地打工,一次意外却是被机器压断了一条腿,那时候的农民工没有现在这么幸运,付海终生失去了一条腿,却只得到了几千块钱的赔偿。
因为腿断了,付海的老婆也跑了,只留下付海和一个九岁的女儿,然而即便如此,每一次学校开学,付海都要送女儿来上学,正因为如此,九岁的付丹丹,也是山里唯一读了三年书的孩子。
张大哥让付海写下名字,但是付海却是尴尬的站在原地,目光盯着桌子上的笔,半响后,说了那么一句。
“我可以搬很重的东西,但是我就是没有力气拿起这支笔。”
我看到,张大哥在听到付海的这句话时,眼角湿润了,偷偷的别过了头去,而小梅和另外一位女孩已经是泣不成声了、付海不识字,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可以扛得住生活的磨难,却无法在一张之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付海吃过不识字的苦,也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所以,他不想自己的女儿将来也和自己一样,“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哪怕是乞讨,我也要将丹丹送进大学。”
这是一位男子汉的承诺,那一刻,我深深的感受我自己身上的责任的神圣,那不止是孩子们走出大山的希望,也承载了孩子的父母的希望。
“一定要让这些孩子们能走出大山。”那一刻,我在心里对自己重重的说道。
2013年 3月2号,终于开学了,一共有二十一位学生,我负责教他们语文,教室很多,但学生却连一个班都坐不满,我问过村长,这村里到了上学年纪的小孩,应该有三百多位,还有那么多小孩,为什么不来上学呢?
2013年3月22号,在村里已经呆了一个多月了,小梅今天离开了,因为重感冒,不得不去城里接受治疗,还记得小梅临走前拉着我的手,不停的哭泣,我知道她是舍不得,舍不得山里的这些孩子。
2013年5月2号,今天又有一位同伴走了,张大哥的女朋友让张大哥选择,是要留在山村,还是出国留学,如果留在山村,张大哥的女朋友就要和他分手了。
“我知道张大哥舍不得山里的孩子们,但是他还是走了,也许是不好意思和我们说,张大哥一个人晚上悄悄离开的,其实我们都不怪张大哥的,我祝福张大哥和他的女朋友,幸福快乐。”
2013年5月3号,张大哥走了,由我接替了张大哥,给孩子们上数学课,张大哥虽然走了,但是他给我留下了笔记,很详细的笔记,这是张大哥连夜写的笔记,我看到这笔记本上面有几页不是很平整,像是被水给打湿过,那是张大哥的眼泪吗?
2013年6月11号,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难题是,孩子们的文具不够用了,孩子们用的笔和纸,都是我们当初从城里带来的,而且,为了让山里的大人愿意把孩子们送来上学,孩子们上学的一切,都是我们给提供的,但是现在都快要用光了。
怎么办,最后我和严大哥商量了一下,严大哥说他去城里看看能不能给孩子们募捐到一些文具用品,由我和晓琳两人负责给孩子们上课。
2013年6月18号,严大哥回来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山下的村民,他们每个人背上都背着包裹,手上也提着好几个包裹,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严大哥这一次募捐很成功,给孩子们带回来了许多学习用品,有了这些学习用品,我和晓琳决定,再去山里动员更多的孩子来学校上学。
2013年7月2号,放假了,第一个学期结束了,但是我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这个暑假,我和晓琳要去那些有孩子的家里,说服那些大人,让他们让孩子来上学。
2013年9月1号,经过了一个暑假的努力,这一次开学,又多出来了三十多位学生,只是,让我难过的是,上个学期来上学的孩子们,有三位没来。
严大哥安慰我说,可能是孩子们家里有什么事情才没来,过两天就会来学校报到了,但是我还是放心不下,我决定,去这三位孩子的家里亲自看看。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三家的小孩,是在暑假的时候,被父母带出去了,家里只剩下爷爷和奶奶,我知道,这样的现象在山里很常见,小孩子懂事后就跟着父母去城市打工。
打工,似乎是山里的孩子唯一走向城市的道路。
那一刻,我暗暗给自己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改变这些孩子们去往城市的路,就算我不能给他们铺设出一条宽阔的大道,但是一定要有那么一条路,有了路,就会有人去走,我相信总有一天,当走的人多了,这条路也就变得宽敞了。
2013年11月9号,一个噩耗传来,付丹丹的爸爸得了疾病,急匆匆的走了,等我赶到付丹丹的家里,付丹丹的爸爸已经是下葬了。
看着哭成泪人的付丹丹,想着付丹丹的爸爸的那句“我就是乞讨,也要把丹丹送进大学”的承诺话语,第一次,我开始痛恨上天的无情,哪怕是当初第一次知道“孤儿”两字的含义时,都没有过如此的愤恨老天。
付爸爸走了,付丹丹没有了亲人,留给付丹丹的只有两只兔子还有一亩玉米地,我决定把付丹丹接到学校里住,我告诉她,爸爸走了,我就是你的亲人
……
2013年12月13号,今天,严大哥的家人来了,还有严大哥的未婚妻,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严大哥已经订婚了,而且还是从小的青梅竹马。
只是,看到自己的家人和未婚妻,严大哥脸上反而没有高兴的神情,直接带着他的家人到了自己的宿舍去。
没一会,晓琳告诉我,严大哥和他的家人吵起来了,整栋宿舍楼都可以听得见,一开始我还不信,但是当我赶到宿舍楼时,刚好听到严大哥未婚妻的哭泣声。
后来,严大哥也走了,被他的家人押回去的,我和晓琳都知道了严大哥的家人找上门的原因,原来严大哥把他和未婚妻用来买婚房的钱给花了。
一共是十二万块钱,严大哥的家人不知道严大哥把这笔钱花在了哪里,但是我和晓琳却清楚,严大哥每次出去募捐后,带回来的那些文具还有给孩子们的礼物,加起来刚好是十五万。
原来,严大哥每次去城里募捐,根本就没有得到多少捐款,严大哥是拿出了自己和未婚妻准备结婚买房的钱,给孩子们买文具和礼物,还瞒着我们所有人。
那一晚,我和晓琳两个人抱头痛哭,当初的五个人,现在就剩下了我们两个,真的还能再坚持下去吗?
我和晓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在有人走,也许是我,也许是晓琳?
2013年12月26号,严大哥走了,但是孩子的课还要继续上,我和晓琳一人负责起了三门功课,但现在却有一个难题摆在了我们面前,进入冬天了,孩子们身上的衣服明显单薄了些。
于是,我决定出去寻求帮助。
2013年12月28号,我已经从山里出来两天了,这两天,我走遍了市里的许多学校,希望能得到这些学校的帮助,最后,在这些学校的帮助下,我得到了一百多套棉袄,都是学校的那些孩子们穿过的,但是我想,山里的孩子们不会嫌弃的。
2013年1月6号,我听说市里有几位企业家,要举办一场慈善会,我赶去参加了,只是,看着这些人穿着昂贵的礼服,喝着价格不菲的红酒,在那里谈着慈善,我突然觉得,这些人怎么这么的假?
最让我愤怒的是,竟然有一位企业的老板说想要包养我,我认识他,上过市里的报纸,是市里的大慈善家,真是令人觉得讽刺,相比起这些道貌岸然的人,我突然觉得这个社会是如此的悲哀。
2013年1月18号,我对一些慈善会已经是失望了,但是山里的孩子还需要文具,我再次参加了一次慈善会,据说这一次慈善会是一位叫陈光表的大老板举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