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静谧,贺兰多多突如其来的提议让沈如宁心中一震。
她抬眸看向贺兰多多,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她为何帮自己?
“贺兰多多……”沈如宁心中低语,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多看了她几眼。
贺兰多多一如既往地低调,神情平静,仿佛并未意识到自己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冷冷地注视着玄一道长,片刻后,他轻轻颔首,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既然如此,朕便下令,让天机观的魏霖前来。国运大事,岂容假言混淆?玄一道长,你不介意与之一较高下吧?”
玄一心中猛地一沉,面上却强作镇定,拂尘在手中几乎绞紧。
所有目光都盯着他,他无法退缩,脸上的冷汗已经沁出,他不由自主地朝一侧望去,视线落在了洛冉冉身上。
洛冉冉保持着端庄的神情,但内心却已被玄一的目光搅得微微不安。
眼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过于表露自己的情绪,只能面带微笑,缓缓抬眸,与玄一对视。
她的手指轻轻搭在茶盏上,微不可察地晃了晃,似在示意他镇定。
玄一收到了这个细微的暗示,心中稍稍安定,但很快又陷入深深的慌乱之中,与真正的天机观弟子较量,他无异于自取其辱。
殿中,众人已经在议论纷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这即将到来的“对决”上。
“玄一道长,今日贵在验证天机,若有不实之言,恐怕会累及国运,不知道长可还有话要说?”沈如宁语气温柔,却锋利如刃。
玄一心头一寒,只能低声道:“贫道自当遵从天意。”
殿中气氛紧绷,众人都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太监们战战兢兢地退下去传旨寻找魏霖,留下一片凝重的空气。
在这短暂的间隙,众人脸上各自挂着复杂的神情,仿佛所有心思都在微妙地碰撞着。
皇帝的目光转向了正低头立于一侧的季云。
眼神冷冷,带着一丝威严和不容拒绝的意味,皇帝微微一笑,虽然笑意浅淡,却更显冷酷。
“季云才貌双全,品行端正,是极佳的人选,朕意欲纳她为妃,想来各位也无异议吧?”
此言一出,殿中再度陷入静寂,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季云。
季云面色苍白如纸,她抿紧嘴唇,尽力掩饰着颤抖的手指,内心却如波涛翻涌,悲凉和无力感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陛下英明,选妃之事果然是国运大计。”一名朝臣站出来附和,眼中带着讨好的光芒,仿佛不见季云眼中逐渐凝聚的痛苦之色。
沈如宁咬了咬牙,暗暗握紧手心,深吸一口气,微微上前一步,似欲言又止。
“方仪县君有话要说?”皇帝眼眸微眯。
沈如宁面色一肃,躬身道:“陛下,臣女不过是感叹季云才貌俱佳,确实无愧于陛下的厚爱,只是,季云本是武家外孙女,不知陛下是否要……”
沈如宁没有把话说完,而是拖了一个小尾巴。
众人心中纷纷一震,这话既是试探,又暗藏锋芒。
皇帝脸色微沉,片刻后却笑了:“武家之外孙女,自当为国尽忠,武家若有疑虑,朕会亲自开解他。”
言辞虽温和,但帝王的铁腕决意尽显无疑,沈如宁心中一沉,她的每句话都已走在刀尖上,却依然无力阻止皇帝的意志。
季云强忍着泪水,此刻的她,已如笼中鸟,被皇权牢牢束缚,难有逃脱之路。
沈礼,快快回来救我……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玄一的手指微微颤抖,似乎预见了未来的险境和风暴。
沈如宁正微微垂首,耳边传来春至悄声的低语:“小姐,流轻说……”
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随即抬眸望向殿内的玄一和洛冉冉。
玄一面上似是镇定,实则额头上的冷汗未曾干涸,眼神飘忽,分明是心中已乱。
既然这样的话,今天我就推你们一把吧。
沈如宁缓缓开口,语调带着几分轻慢:“玄一道长可曾是第一次进宫?。”
“当然。”
沈如宁点头,刚要开口,却被景贵妃打断。
“道长,我最近心悸多梦,夜里总是不安稳,想着去天机观烧烧香,撞个钟。”
“所以,你说以我的位份,我要撞几下铜钟合适呢?”
愿意认真的回答。
“娘娘作为贵妃,位于皇后娘娘位份之下,八下即可……”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不当,声音骤然哑住,众人脸色骤变,皇帝的眉头微皱,眼中寒光一闪。
“呦,我脸上写着贵妃二字了?”
一旁的洛冉冉尽力保持镇定,但眼中的担忧无法完全掩饰。
玄一道长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知道自己已经说漏了嘴。
“贫、贫道失言……”他的声音如蚊蝇般微弱,身子晃了晃,终是再难支撑,瘫坐在地,冷汗顺着鬓角不停地流下。
目光慌乱地扫向洛冉冉,几乎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哀求。
洛冉冉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地啜了一口,仿佛殿内的剑拔弩张与她无关,她恨不得玄一立刻就地毙命,以免牵连到自己。
“玄一道长这副模样,莫不是身体不适?”沈如宁冷眼旁观,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洛冉冉的手指微微一颤,茶盏轻轻碰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抬眸迎上沈如宁的目光,眼中却一片波澜不惊,仿佛在示意自己与玄一毫无瓜葛。
“道长今日显然不宜再议天机之事,回去好生休息吧。”洛冉冉开口。
沈如宁目光如刀,扫过殿内众人,冷笑一声:“那可不行,魏霖还没有来呢。”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破空之声。紧接着,一个身影从天而降,重重地跪在殿门口,溅起一阵尘土。
“杨润!”洛冉冉的心猛地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