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认为另一个潜在凶手可能存在了吧。”
主要是在之前的九个案件中，最后涉及麻文兰的那个案子，从作案手法到现场混乱的情况来看，非常不符合之前几起犯罪的特征。
但当时的调查人员给出了解释，说是案发现场之所以这么乱，脚印也多，是因为麻伯伦在作案时正好被村长撞见了。
村长用手电筒一照，把他吓到了，他就慌忙逃跑，在这个过程中留下了不少足迹。
这样解释倒也有道理。
另外，裴元还注意到，现场遗留下的绳索上打的结跟前面几次的一模一样。
当时警方没有把这些细节公之于众，所以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内幕。
“而且不仅于此，你看上面记录下来的供词。”原来麻文兰清醒的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她当时闻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她回忆说，凶手捂住她的嘴试图用药物让她失去知觉，但在特殊药物气味之外，她还能感觉到有另一种很独特的味道。
不过具体是什么她说不清楚。
当年作为幸存者，麻文兰的证词非常关键。
不过，大多数警察都没记住这一点奇怪的事。
“这麻文兰，好像以前在化工厂当检验员。如果真是这样，他对气味会比一般人更敏感，也会更加关注。”
“要是连他都说不清楚的话......”
“谁说说不清楚的。”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是常兴宇，大家都站了起来。
比起前几天，他的头发全白了，眼圈旁多了不少皱纹。
“常警官？”
“放心，我没事，只不过在我查案的同时，我也找到了当年的一些资料。”
他摊开手心，里面是一卷录音带。
“当年审讯的时候我习惯性地录了音，现在刚好拿出来让大家听听，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尽管用了老式录音机试了好多次，播放出来的都是一些杂音。
“没问题，交给我吧，我是电脑高手，修复这个对我来说不算难。”
杜斌立刻接过了录音带。
裴元看了看站在窗前的常兴宇，走到了他身旁。
“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虽然我可能不该问，但......”
“常警官，我觉得有点奇怪，凭你当时的经验，怎么就不继续深入调查了呢？”
他们都能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可当年常兴宇竟没深究？
难道就没怀疑麻伯伦可能是无辜的吗？
眼前的人微微笑了一下，转头看着裴元。
“裴元，你没有经历过重大案件，不知道那时候的压力有多大，上级、媒体、受害者家属……所有人都盯着你。”
“每个人都在追问结果，如果再抓不到人，当时的江北市恐怕早就闹翻天了。”
“所以我承认，当年结案确实有些仓促。”
这也是当时常兴宇无暇顾及的原因之一。紧接着又发生了柯晋平那件事，他全力投入进去，这些案子就开始和结束都很草率。
“有件事可能我没提过，当年麻伯伦被执行死刑前曾要求见我一面，但我拒绝了。”
想见面？
常兴宇点点头。
“对，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他是想说些什么，或者向受害人家属表达歉意，但因为家里出了事，我没去见他。”
“等一下！”
裴元突然伸出手指，“麻伯伦是什么时候被处决的？”
“大概是在八年前。”
八年前？
麻文兰开始作画也是八年前，当时医院里就有人骚扰她。
这两件事有没有联系？
“好了，裴哥，我们已经整理出医院的访客名单了。”
这时马安山手里拿着一叠资料。
“这是对比每个月15号来医院的人，除了病人还有家属。”
厚厚的一大本缩减成一张单页纸，上面清晰地列出所有人名。
“为什么会有他们？”
裴元指向上方，赫然是史克威和他的儿子史怀荣的名字。
不是说史怀荣车祸受伤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精神康复医院？
“这家医院除了精神病科，也有康复科，我想可能是法医的儿子需要做康复治疗才来的。”
但他总感觉这些事情背后有个关键人物——史克威。
他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常警官，您当年发现史法医有什么异常吗？”
史医生、史法医？
常兴宇明白裴元想知道什么。
“别担心，他绝不可能是凶手，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尽管法医有机会接触福尔马林并且拿到大量的量，但常兴宇确信不已。
“我对老廖的为人非常信任，绝不会是他干的。”
“那件案子，不仅是我尽力了，他也同样很拼命。”
每天活在愧疚中，不断想着怎么找到真凶，那份痛苦难以想象。
常兴宇好歹还是个警察，身边有同事支持，而那时的江北市只有一个法医，孤独无助。
“最想找到真相的人除了我之外，就是他了。”
真的如此？
裴元点头表示认可。
“但我还建议你可以再去问一个人，他或许知道更多内情。”
常兴宇递给他一张名片。
“去找这位狱警聊聊，他是麻伯伦最后的日子里相处最多的人。”
狱警？
犯人都那么多，狱警怎么可能......
“不一样的，这是我在最近调查中才发现的线索。”
“据说这名狱警跟常警官关系很好，他是陪着麻伯伦走过人生最后时光的人，因此他可能会知道一些细节，比如他的心态或真实想法。”
接过名片，裴元立刻驾车出发了。等楚灵灵冲进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手里拿着关键的东西，眼里含着些许哀伤。
“楚法医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儿，既然裴警官走了，我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说完后她转身，步伐有些沉甸甸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城南监狱，裴元坐下不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进来。
虽然穿着狱警制服，但脸色并不好。
“您好，您就是裴警官吧？久仰大名。”
“您好，是江狱警对不对？”
江升云曾负责把死刑犯麻伯伦送上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