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那些都只是俗物。
可真到了刀剑相戈的时候，那些俗物能派上的用场，可就多了去了。
甚至还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无妨，在我选择帮公爹的那一刻开始，许多事就已经注定了。”
宋清茹眨了眨略微干涩的眼睛，道：“若真到了我保不住宋家老字号的那一天，那我就将它交给能保住的人就行了。”
“就这个世道，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
那些身外之物，始终都不是最难以割舍的。
唯有活着，才有希望。
总好过死后，化作一堆白骨。
彼时想做什么，都无能为力了。
“夫人您说的对。”红莲紧皱的眉松了开，觉得自己的眼界又开阔了不少。
“没了命，便是紧紧抓着宋家老字号，它早晚也会是别人的。”
还不如主动投诚，给自己换取一条性命了。
宋清茹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做人做事，就该懂得取舍，尤其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候。”
“我明白了夫人。”
宋家酒楼。
宋清茹按照往常那般看着账本，不多时，掌柜就说，沈俊来了。
听到他的名字，宋清茹暗叹了口气。
“夫人……看来确实是有事发生啊。”
沈公子平日里都待在宋家成衣铺。
表面是个小裁缝，实际上，他是夫人布置在暗中的爪牙。
一般情况下，没有要事，他不会主动求见。
“让他进来吧。”宋清茹没先回答红莲，而是对着掌柜说道。
“是。”
待掌柜出去后，沈俊就进来了。
他抱拳，俯身行了个礼，“东家。”
“不必多礼，可是有何要紧事？”
沈俊站直身来，道：“是我发现，近两日来，有股势力在调查宋家老字号。”
果然。
宋清茹放下账本，问：“那你查到是何人没有？”
“暂时还没有。”沈俊严肃道：“那些人做事很狡猾，装作客人来鱼目混珠，打听消息。”
“若非是我们的人足够警惕，察觉到了他们与寻常客人不同，否则我们就要被糊弄过去了。”
红莲沉声道：“对方人手很多？”
“很多，宋家老字号的每家铺子，大约每隔一两个时辰，就会来两个人，那些人待一炷香的时间，便会离开。”
宋清茹微点头，“我知道了，你重点去查太尉府那边，查傅唯。”
傅太尉的重心在朝堂上。
即便他想对永毅侯府出手，也会交给他儿子去做。
万不会自降身份，亲自动手。
太尉府？
沈俊微眯眼，“太尉府那边莫非有了什么动静？”
“我料想，他们应该是在为太子殿下篡位的事做打算。”宋清茹顿了顿，又道：“这样，红莲你去给我拿纸墨笔来，我写封信给秦老夫人那边，看秦老夫人怎么说。”
“是夫人。”
待红莲走后，沈俊便道：“对了东家，昨日您不是让我派人去搜罗历代名将使用过的兵器吗？”
“有消息了？”
沈俊微点头，“这事我跟父亲说了，父亲说，他早些年与宋老爷去桂城做生意时，在常县听到过一些消息，说是有户人家迁移祖坟时，挖出了一根长矛。”
“他们去看过了之后，便发现这长矛，虽是表面已经锈迹斑斑，却不难看出乃是由黑铁所制。”
“而黑铁此物，从古至今都十分稀少，且坚不可摧，能将其锻造成兵器的，必然出自哪位大家，并且，能使用这长矛的，也必然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故而，宋老爷当时便生出了花重金将其买下的想法。
不过对方拒绝了。
他们说，此兵器既然是从祖坟里挖出来的，那就是老祖宗的东西。
他们要将其供奉在祠堂里面，就当做是祖宗给他们留下来的念想。
“用黑铁铸成的长矛？”
长矛是目前战场上，最为常见的兵器之一。
而黑铁这东西，十分稀缺。
用来做长矛，也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也不知其主人究竟是谁，竟如此奢侈。
“是，我已经派人去调查那户人家了，看找个机会，我亲自去一趟。”
宋清茹微点头，“那就劳烦你了，倘若那户人家拒绝的理由如你所言，那要想得到长矛怕是不容易。”
“无妨，尽人事，听天命，若无缘得到，就算了。”
他也总不能，去争去抢。
他又不是土匪。
“夫人。”
他们刚说完，红莲便敲门进来了。
宋清茹接过笔，便快速写了一封信，递给了沈俊，道：“你将其送到朱管家的手上，行事谨慎一些，以防被人看见。”
“好。”
宋清茹想了想又道：“再去调查一下傅二公子，傅凌潇吧，看看他回京城之后，具体都在做些什么事。”
这个傅二公子，虽然回京已有一月。
但在昨日之前，她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毕竟近一个月以来，她一直都在为陆泽远回京任职的事奔波。
与她有交际的那些夫人们，都没提及过此人。
那她就更不可能，主动派人去打听太尉府的事了。
傅二公子？
沈俊心下好奇，却也没多问，他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宋家酒楼。
而宋清茹这边也没多待，快速看完账本之后，她就去了下一家。
没多久，就有人来汇报消息了。
听完之后，宋清茹有些疑惑，“你说傅二公子回京之后，每日都只顾着吃喝欢乐？”
“是，此事但凡关注的人都知道，这个傅二公子就是个纨绔子弟，每日早早出门，直到傅大公子派人来请，才回家。”
难怪那些夫人们，都没谈及过傅二公子了。
就这性子，对太尉府而言，说是污点都不为过。
故而那些身份以及地位都不如太尉府的人家，万不敢对外人八卦这些事。
否则一旦被太尉府知晓，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红莲挥了挥手，“好了，夫人已经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红莲见夫人陷入了沉思，道：“太尉府傅家，可是安国正儿八经的名门望族，其祖祖辈辈皆是朝中重臣，没想到，竟是出了傅二公子这样一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