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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众人认为是不值的。而且皇帝现在事事都不下决定总是暗示内阁提供建议。

杨廷和个人的心情是极度郁闷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总喜欢把他这个老师往前推。于是答道:“臣远在京师,从题本中无从得之具体细节,臣建议陛下下旨命有司前往调查,同时命山西地方衙门详细奏报。”

朱厚照闻言仍是觉着不满,于是说道:“如此也好,调查清楚了,省得说冤枉他们了,只是祖制有言:‘凡风宪官,以王小过奏闻,离间亲亲者,斩。风闻王有大故,而无实迹可验,辄以上闻者,其罪亦同。凡庶民敢有讦王之细务,以逞奸顽者,斩。徒其家属于边。’御史张鹏敢言之,必是坐实了。”

杨廷和说道:“启奏陛下,弘治十四年朝廷规定宗室其郡王以下禄米俱米钞中半兼支,郡主而下禄米俱本色四分折钞六分,大概是因为禄米不够故而有外出城郭,截留禄米之为。望陛下宽恕几人。”

朱厚照没想到杨廷和竟然把实情说了出来。不过也难怪杨廷和这样不配合,你老朱家的宗室只不过不够吃,多要了点禄米,你就喊打喊杀,要不要脸了,不仅如此还要内阁、杨廷和背锅。

“既然如此,就依先生所奏,下旨申斥三人,所截留禄米归还官府即可。”朱厚照厚着脸皮说道。

内阁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陛下圣明,臣等遵旨。”

“朝廷发给的禄米真就不够他们日常所用吗?”显然朱厚照不打算放过内阁。

这一下子反倒把杨廷和问住了,不过杨廷和约摸着现在朝廷给的禄米里还包含了一半的宝钞,宝钞能买什么东西?大概是不能用的。

于是说道:“宝钞贬值,所购物资不足以供给支出。”

朱厚照于是又问道:“那增加禄米如何?”

毛纪在一旁闻言皱了眉头,心中暗道:“皇帝太恶心了,你想增加禄米还问内阁干嘛?内阁肯定是不同意的啊。”

果然杨廷和答道:“朝廷收支历年大体相当,有时候遇见灾年还有亏空,大小事物都是要钱,而国朝至今,宗室繁衍,禄米较国初不知扩大了多少,所以孝宗皇帝时才有此举,不宜增加禄米。”

朱厚照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颔首称赞道:“朕不如先生想的全面啊。”可是接着叹道:“只是郡王以下宗室子弟生活辛苦,也不是什么好事。”

几人完全不明白皇帝为何忽然又同情宗室起来了。朱厚照接着说道:“这些亲王、郡王全然不顾宗亲之情,竟然这等自私自利,就没想着去救济吗。”

好家伙,你还想动亲王、郡王?

见内阁几人完全不接话,朱厚照再次厚着脸皮问道:“先生们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毛纪看着杨廷和无奈神情于是说道:“启奏陛下,‘师无当于五服,五服弗得不亲。’亲王、郡王与镇国、奉国不在五服内有之,故而宗亲之情淡薄也属常理。”

魏彬闻言心中叹道:“毛阁老还是没适应万岁爷啊。”

朱厚照说道:“毛先生说的对,既如此,亲王、郡王与朕不在五服之内亦有之,朕何必照顾他们感受。朕看,以后亲、郡等诸藩自行养镇国、奉国才行。”

杨廷和闻言心中哀叹道:“你要点脸吧,你想把诸王都逼反吗?”于是起身建议道:“启奏陛下,如此,宸濠之乱又将重现啊。”

朱厚照反而说道:“如此,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杨廷和说道:“祖制在先,陛下应‘敬天法祖’不能乱来啊。”

朱厚照坐回御座说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宗庙牌位不够还要祧出一位祖宗呢,朕觉着宗室的问题应当解决。”

杨廷和此时再不明白皇帝怎么想的可就白白做了那么多年的内阁首辅了,于是再次谏言:“启奏陛下,宗庙事乃祖制,望陛下慎重,祖制不可违啊。”

朱厚照闻言心中不以为然道:“祖制、祖制,祖制还说太监不能干政嘞。”

但是他明白为什么杨廷和不想动宗室了,年龄大了,想安稳退休呗。于是说道:“知道了。”杨廷和闻言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同时也觉着累,现在的皇帝越来越难伺候了。

朱厚照又说道:“巡按直隶监察御史马録奏江南之民很是辛苦,因为对粮长一问,才知百姓多有逃亡,无地甚多,他自己问明了原因。百姓说粮米的损耗是有数的,但是内府从中侵吞牟利无穷尽,例如白粮一事每缴纳一石,常主三四倍,内官监、酒醋局、供用库等衙门功立名色、分外株求、且不独白粮一事为然,例如军器胖澳颜料等项,凡系内府交纳,常供之外也多朘取,应该严加禁治以培培养国家元气。”

题本又递到了内阁手里,皇帝皱着眉头看着他们,语气颇为严肃地问:“这件事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现在才上奏?”

杨廷和赶紧回答道:“陛下,监察御史虽然有风闻奏事之权,但也必须先查明事实真相才能上奏啊!”

朱厚照转头看向魏彬,厉声道:“你们到底是怎么管的?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吗?”

魏彬吓得连忙跪地磕头,战战兢兢地回道:“回陛下,奴婢们确实不知,下去后一定会好好调查清楚的,请陛下息怒。”

朱厚照却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算了吧,你们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对着杨廷和道:“先让户部查一下,等户部部覆后,内阁票拟上报,朕再做定论。”

内阁几人闻言说道:“臣等遵旨。”

朱厚照手指敲着御案,看着跪在地上的魏彬,说道:“你们司礼监真是办的好差,连下面的人都管不好吗?”

其他几人闻言也都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般求饶。朱厚照却对着杨廷和几人道:“内阁有什么意见?”

司礼监几人闻言顿时面如死灰,皇帝是要废了司礼监吗?

内阁几人闻言心中蹦蹦乱跳,也觉着皇帝话里是要废了司礼监。但是蒋冕却说道:“陛下,既然让户部查实,如果司礼监有人牵涉此事可按律治罪即可。不过臣建议未雨绸缪,加强预防才是主要的。”

朱厚照道:“蒋先生说的好啊。算了,不管有没有你们几个都都有失察之罪,罚俸三月吧。”司礼监几人闻言颇有劫后余生的感觉,纷纷叩谢皇恩。

内阁几人看着皇帝的表现,蒋冕心中腹诽道:“你对宗室截留点禄米就喊打喊杀照着死里下手,对司礼监却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江山早晚被你玩完!”

却又见朱厚照说道:“你们先别谢恩,朕觉着蒋先生说的好,你们几个人管不好下面的奴才承担过错,丢的也是朕的脸面,不过宫里的奴才接二连三的犯错,你们不管,朕不能不管,但是朕下手去管必是杀人,此举毕竟有失天和。目前宫里有是十二监、四司、八局,有了东西南北四司,怎么不能没有中?以后成立慎刑司,专职惩罚太监、宫人,慎刑司先由御膳房陈敬提督监管。”

魏彬看了后面的陈敬一眼,心中很是纳闷,皇帝到底看中他什么了,一直提拔重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