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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龙探案卷三 之 错误的凶案 二十一

在车上,马龙嘟囔道:“好吧,我和你一起去。但你到底为啥要找格斯?”

“为了了解更多关于第一任桑德斯太太是怎么遇害的。”海伦平静地说。“这是莫娜·麦克莱恩和约书亚·冈布里尔之间可能有关联的一个线索。”

“详细说说。”马龙说。

“莫娜·麦克莱恩是桑德斯家的朋友。第一任桑德斯太太被抢劫犯枪杀时,那杀人犯的同伙被约书亚·冈布里尔介绍给你当客户。”

“这关联牵强得就像大西洋电缆一样。”马龙抱怨道,他让海伦往南走外环路。“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杰克想到最后一个反对的理由:“你意识到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吗?”

“这样更好。”海伦告诉他,“这样我们就有机会可以和格斯私下交谈了。”

经过菲尔德博物馆时,马龙说:“我还是觉得这一切都和莫娜·麦克莱恩没有关系。”

直到他们经过士兵广场后,海伦才回答:“据我所知,确实没什么关系。”

穿过三十一街地下通道时,杰克抱怨:“如果这事和莫娜·麦克莱恩无关,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管它呢?”

“因为,”海伦有些生气地说,“该买杯酒喝了,我一直支持马龙的老客户,而且我也想不出还有谁会整晚开着酒吧。现在坐好,欣赏我的驾驶技术,别烦我。”

尽管海伦完全不顾芝加哥市的交通规则,但他们还是在三点过几分的时候,在一个亮着灯的窗户前停了车,窗上简单地写着“格斯”。

“既然到了这里,”杰克开口。

“等一下,”海伦说,“马龙,你认识这家伙。你来问问题。”

律师叹了口气。“我当然得去。但你想让我查什么?”

“查清楚莫娜·麦克莱恩为什么要杀害约书亚·冈布里尔。”

“我会先问他这个问题。”马龙冷冷地说。“进来吧,让我来问话,这些人很容易就被吓住。何况你们也不知道怎么对付他们。”

格斯里的房间不大,也谈不上豪华。里面有一条棕色木制吧台,大约有十二张高脚凳,狭长房间后部有六个包间,一张放着棋盘的小桌子,一架曾经被漆成难看绿色的立式钢琴,还有一台投币点唱机。

海伦在门口停了一下,往里看了看。“这么小的地方怎么能通宵营业呢?”

马龙厉声说:“记住你是女士,不要乱问问题。”他稍作思考后又说:“我没告诉你他是我的老客户吗?”

除了最里面的包间里有一对亲热的情侣,格斯空无一人。吧台后面的小收音机播放着轻柔的舞曲。格斯本人坐在旁边,正看着一本杂志。他是个沉思型的、略显圆润的中年男子,有点秃顶。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他似乎有些遗憾地放下杂志,把嘴里嚼着的牙签拿出来,看了看来访者,立刻露出了一个缺牙却温暖人心的笑容。

“见到你真高兴,马龙。好久没见你来了。”

马龙介绍了他的同伴。格斯热情而激动地跟他们都握了手。

“见到你们真是太高兴了。马龙的朋友都是我的贵宾。”

海伦说:“我更是如此。”然后给了他一个微笑,这个笑容立即赢得了他一生的好感。

然而,从那时起的对话进展得令人恼火的缓慢。马龙点了饮料,杰克点了第二轮,店里请了一轮,接着按照同样的顺序重复了一遍。

他们讨论了天气、赛马、共同的朋友和熟人、老虎机,以及庄家如何艰难地为自己谋生。最后,当几乎所有的话题都被讨论完后,马龙提起了已故约书亚·冈布里尔突然去世的事。

“我读到相关报道了。”格斯说,他的语气中流露出真诚的敬佩。“想象一下,在州街和麦迪逊街的拐角处。真是个聪明的做法。我自己就想不到这么做。”

接着短暂地讨论了冈布里尔先生突然离世的方式,以及随后警方的困惑。

“我不能说我不难过。”格斯最后摇着头悲伤地说。“我从来不说死者的坏话,我也从来没有和冈布里尔有过矛盾。他没给我带来过麻烦,甚至可能帮过我。但我对他总没有什么好感,我想没人会为他哀悼。”

莫娜·麦克莱恩那次疯狂对话中的一句话瞬间闪过杰克的脑海。“没有人会哀悼的人——”

马龙点燃一根雪茄,非常随意地说:“记得桑德斯那次抢劫案吗,格斯?说到冈布里尔——还记得事情后来怎么解决的吗?”

杰克几乎屏住呼吸,观察着对方是否有所警惕。但没有。

“是啊,”格斯说着,擦了擦吧台,把杯子收起来,准备再请大家喝一杯。“是啊,我记得。不过我可是一清二白的。没有任何人能把任何一件事赖到我头上。”他看着马龙律师说,“见鬼,我甚至都不在场,对吧?”

“没错。”马龙告诉他。

“那事真奇怪。”格斯一边回忆,一边摆放好重新斟满的杯子。“非常奇怪。”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芒,不是警惕,而是焦虑。“说起来,那旧事和冈布里尔被枪杀没关系吧,马龙?”

“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关系。”马龙安抚他说。“当然没有,格斯。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格斯显得松了一口气。他又擦了擦吧台。“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是挺奇怪的。”

“哪件事奇怪?”马龙问道。

如果没有熟悉到像杰克这样对他了解,别人可能听不出他声音中那细微的兴奋的颤动。

“这周你是第二个来找我聊同样话题的人。”他开始咀嚼起牙签。“正好在这冈布里尔被枪杀前后,我觉得挺巧合的。”

“这种事发生的方式真有趣。”杰克轻声说。

“是啊。”格斯说。他把牙签扔到地上。“我记得有一次我嫂子在堪萨斯城——”

十五分钟后,他讲完了关于嫂子的故事,马龙很随意地问:“还有谁跟你提起过桑德斯那起案件,格斯?”

“她不是跟我说,她是问我。”格斯说。他咧嘴大笑。“我没告诉她任何事。是那个高大、看起来很热情的桑德斯小姐。我想她的名字叫达芙妮。”

杰克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担心他可能会在回答完马龙的问题之前就已经老死了。

“达芙妮·桑德斯,嗯?”小个子律师最后带着轻松的笑意说。“她想知道什么?”

“她想知道后来嫁给桑德斯的那个女人有没有策划整个事件。她愿意出两千块钱。如果她肯出五千——”他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我干嘛要冒这个险?”

“确实没必要。”马龙同意。“那你告诉她什么了?”

“我告诉她我什么都不知道。但她想要证据。我他妈能给她什么证据呢?”

“当然什么也给不了。”马龙赞同地说。格斯若有所思地挠了挠右耳。“说起来,马龙,你觉得她最多愿意出多少钱?”

“不会太多。”律师向他保证。“远远不够。”

“我想也是。”酒吧老板遗憾地叹了口气。“我需要钱。不过,正如我刚才说的,我干嘛要冒这个险?”他挠了挠另一只耳朵。“真奇怪,马龙。你觉得她为什么要打听这些?”

马龙含糊地说:“我想她可能不太喜欢她的继母。”他随口补充道:“私下里说,格斯,你从中得了多少好处?”

“除了冈布里尔给的钱,别的就没啥了。五百块破钱,还得算上我付给你的费用,考虑到我承担的风险。”他突然变得激烈起来,一只手重重地撑在吧台上,另一只手危险地挥到了马龙的鼻子前。

“如果我知道自己要卷入的是什么,相信我,马龙,我是不会参与的。”

马龙挑起眉毛说:“你的意思是,在事情发生之前你都不知道计划是什么?”

“绝对不知道。”格斯说。

“得了吧,格斯。”律师不屑地说。“留着你的玩笑给你的客人听吧。”

“真的,马龙。我不知道冈布里尔和这件事有关。我以为整件事是乔的想法。对我来说,那只是另一起抢劫而已。”他停顿了一下,显得有些尴尬,然后对海伦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女士。我当时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相信我,我现在改过自新了。”

“别介意我们。”海伦开心地告诉他。“我丈夫就是在马龙的帮助下才摆脱了入室盗窃的指控。

“啧啧啧。”酒吧老板责备地说。他严肃地看着杰克。“娶了像她这样的好女孩,你这种生活不应该继续下去。这不仅不对,而且对你也没好处。为什么不考虑开一家酒吧呢?”

“自从遇见她之后,我就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杰克郑重地说。他把一把硬币推过吧台。“来一杯吧。”

“当然可以。”格斯说着,开始收集杯子。“如果你真决定要开,我可以给你很多好的建议。”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谁也不在乎。”马龙几乎梦呓般地说,“但我一直认为是冈布里尔让你卷入那起桑德斯的事件的。”

“绝对不是。”格斯边忙活边说。“是乔做的。我没料到会有枪战。如果知道,我绝不会参与的。”他把倒满的杯子推过吧台。

“经历多了自然就会学到东西。”马龙陈词滥调地说。他看着自己的杯子,补充道:“说到底,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私下说,严格保密?”

“马龙,我甚至不确定。”格斯倚靠在吧台上,透露着信任。“我发誓,马龙,这是实话。突然间,毫无预警,乔就开枪了,打中了那老太太。砰,就这样。我从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悲伤地摇摇头。“那不像乔的作风。”

“我听说她尖叫了一声。”马龙漫不经心地说。

“没有,没有尖叫。她一声都没吭。我们跳进车里逃跑了。乔按事先安排的,在格兰大道的高架车站让我下车。他让我下车时只说了‘去找冈布里尔’。就这么一句,‘去找冈布里尔’。”他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知道吗,那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乔。”

“真奇怪。”马龙评论道。他停顿了一下。“所以乔拿走了所有的钱,是吗?”

“没错,马龙。冈布里尔给了我五百块。据我推测,这就是最初的计划。乔拿走从桑德斯那里抢来的所有东西。也许冈布里尔还额外给了他一些钱,我不清楚。而我只能拿到五百块。”

“冈布里尔得到了什么?”律师问。

“这最奇怪的事,马龙。据我所知,他什么也没得到。”

马龙鄙夷地看着他说:“继续讲,格斯。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我不会骗你的。”格斯诚恳地保证。“冈布里尔给了我五百块,然后用他那嘶哑的声音告诉我,乔已经带走了从桑德斯那里抢来的东西,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让我来找你,虽然确实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但你处理得很好。”他对律师露出了笑容。

“谢谢。”马龙感激地低声说。

“他还告诉我,等到账单寄来时,要把账单寄给他,账单确实寄来了,相信我——”他转向杰克和海伦,“当我看到账单时,我立刻意识到我在这件事上吃了大亏。我真希望当初听了母亲的话去上学。但不管怎样,我问他:‘冈布里尔,你从中得到了什么?’他露出那种怪异的微笑,回答说:‘一个子儿都没有。’”

“我不敢相信。”马龙几乎是轻声说。

“冈布里尔有他的缺点。”格斯坚定地说,“但他从不说谎。他说他一个子儿都没有,他只是履行家庭义务。”

马龙好像在与他的雪茄较劲,他的声音过于随意了。

“他说的家庭义务是什么意思?”他最终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就这么说。他给我那个怪异的微笑,说他在履行他最后的家庭义务,然后就没有再说别的。所以我签了他的文件,拿了钱,没有再问。”

“文件?”马龙几乎懒洋洋地问。

“是啊。”格斯咧嘴笑了。“你知道的,马龙。每次你和冈布里尔做生意,老家伙都会把所有的事写下来让你签字。他说这样做是为了自我保护。”他往地上吐了一截牙签。“自我保护,见鬼。他等着看你是否还藏着钱,然后就来敲诈你。一旦你身无分文,或者他已经榨取了他所能拿的,他就会撕掉那份文件。”他又笑了笑。“要想让他吃瘪,就得装穷。但你也得小心,他这个人很谨慎。”

马龙点点头。“我听说过类似的事情。不知道那些文件在哪里。”

格斯摇摇头。“他可能只保留了一些重要的。他这人不喜欢留东西,你知道我的意思。也许这就是他为什么很高兴完成最后的家庭义务。”

马龙吹了一个烟圈,看了一会儿,然后说:“从头到尾,这都是一团糟。我从来不知道冈布里尔有任何家人。”

“我也不知道。”格斯说*。他又开始收拾杯子。“我对他一无所知。他是个古怪的小个子。”他叹了口气,举起杯子,恭敬地说:“嗯,每个人总有一天要面对死亡。”

马龙庄重地说:“谁也说不准。”

酒吧老板重重地放下杯子。“说起来,马龙,你知道冈布里尔有没有留下什么钱吗?”

小个子律师吸了一口气,然后说:“为什么这么问?”

“哦-嗯,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这样,马龙,像冈布里尔这样的人——他在赚钱的时候可以赚一大笔钱,但当他死掉的时候,可能一分都没剩下。”他揉了揉鼻子,又开始说起来。“你看,马龙,很难想象像冈布里尔这样的小家伙会这样死掉,毫无疑问,这是他最没想到的,他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而且如果除此之外他还没有留下任何钱,城市还得为他安葬——”格斯停下来喘了口气,他的脸色像六月初的牡丹一样,“我的意思是,马龙,如果那个小个子在突然离开人世时没剩下钱,我想捐点钱给他办一个葬礼,我知道很多兄弟都会有同样的感觉。”

马龙过了一会儿才敢相信,开口说:“别担心,格斯。冈布里尔留下的现金足以让国家债务都黯然失色。”

格斯看起来有点茫然,但明显松了口气。

看来是时候让马龙买饮料了。大家似乎都很乐意不再谈论已故的冈布里尔先生。杰克询问并得到了关于经营酒吧和让它盈利的一些宝贵建议;格斯详细阐述了一个事实,即他的嫂子(就是在堪萨斯城巧合遇到的那个)相信当人死后会以另一个人的身份重生,虽然格斯并不完全相信这一点,但他补充说,为了安全起见,你永远无法确定。海伦结束对话时说,她不知道自己前世是什么,但她肯定不是骆驼,格斯祝贺杰克娶了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孩。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马龙漫不经心地说:“格斯,你听说过莫娜·麦克莱恩吗?”

格斯思考了一会儿。“莫娜·麦克莱恩。是的,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等等。”

杰克屏住呼吸,专心注视着酒吧上方挂着的一幅两座粉红色山峰间一只孤独的鹿的画,瓶子上的标签,还有一块招牌,上面写着:

如果收银机上出现红星,您的下一杯酒免费。

“莫娜·麦克莱恩,”格斯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他的脸上露出了如晨曦般的光芒。“当然,我记得她。她就是穿着晚礼服飞越大西洋的那个女士。”

就是这个时候,他们决定回家。格斯深情地告别,让他们许下再次光临的承诺,最后,在分别时,他握住了海伦的手。

“见到您真是太荣幸了,女士。如果我相信我在堪萨斯城的嫂子的话,我会说我一定在前世就认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