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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马龙探案之三点的迷案 > 第70章 (3.3)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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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龙探案卷三 之 错误的凶案 第三章 意外

之后,杰克能够回想起来的是,在莫娜·麦克莱恩随口说出那句话时,他的思绪仿佛突然聚焦,就像之前调整不当的相机忽然调准了焦距。从早晨醒来那一刻起,整个一天都显得模糊而不真实,仿佛身处梦境,他对周围的事物和声音只是半清醒状态。直到莫娜·麦克莱恩的声音猛地打断了他的思绪,驱散了脑中的迷雾。他第一次完全意识到了周围的房间和房间里的人。他注意到,并且永远记住了,在莫娜·麦克莱恩身后宽大的窗外,雪花如何轻柔地、几乎是懒洋洋地飘落,形成一层薄薄的纱幕。他还注意到,马龙雪茄上的烟灰突然断裂,像小小的瀑布一样落下,沉积在那位律师深蓝色西装皱褶处,形成灰白色的堆积。

杰克知道这位女士是认真的。房间里的其他人都礼貌而欣赏地笑着,身体微微前倾,稍微靠近了一些,想听听聪明的莫娜·麦克莱恩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但杰克知道,这不是那些在空中飘来飘去、最后被吹破的礼貌性交谈的肥皂泡客套话。他知道这一点,而且他并不在乎。

他把自己手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嗯,”他说,“那你为什么不杀个人呢?有什么阻止你吗?”

“我打算这么做,”莫娜·麦克莱恩说。她尖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

“有特定的人选吗?”杰克问。

莫娜·麦克莱恩耸了耸她瘦削的肩膀。“受害者的身份不重要,不是吗?你猎大象的时候,开枪前也不会问大象的名字,不是吗?”

除了高挑、引人注目的达芙妮·桑德斯,大家都笑了。

“一种新的大型猎物的狩猎?”威利斯·桑德斯提议道。

莫娜·麦克莱恩又轻轻地、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不完全是,这有点难以解释。”

“那就别费劲了,”弗雷特·桑德斯用她那尖细的声音说道,“我们都能想象,你想要杀人的念头,亲爱的莫娜。”

坐在莫娜·麦克莱恩附近的女人咯咯地笑了起来。杰克觉得她可能对发生的事情有点模糊,但她肯定很享受这个过程。她是个相貌平平、衣着朴素的小女人,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花裙子,灰白的头发顺着脖子后面披散下来。他记得,这个女人是奥格里奇夫人。海伦曾警告过他,这个女人是个行走的八卦专栏。

约翰·马龙想把雪茄烟灰弹进烟灰缸里,结果偏了三英寸。“只是想要杀人和想要杀某个人之间是有区别的,”他说。

莫娜·麦克莱恩朝他笑了笑,她的眼睛似乎盯着遥远的地平线上的一个朦胧的点。“我从未杀过人,我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感觉。”她轻笑了一声,“但我几乎知道所有其他事情的感觉。”

“别吹牛了,”威利斯·桑德斯用开玩笑的口吻责备道。

她没有理会他。“知道一个曾经活生生的人被自己亲手杀了,那会是什么感觉?会是怎样的感受?知道自己故意杀了另一个人会是什么感觉?”

“那感觉,肯定就像,即将被拖去监狱服刑很久,一样的不舒服”一个刚加入这群人的高个子、棱角分明、脸色苍白的人说。杰克认出他是威尔斯·奥格里奇,海伦曾称他为铁石心肠的奥格里奇。

“不一定,”马龙轻声说,“这就是为什么会有律师。”

莫娜·麦克莱恩看着他,又目光越过了他看向更远的地方。“我不知道我是否需要律师,”她沉思着说,“不,我想我可以逃脱惩罚。”

“哦,别说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那是站在杰克身边的女孩发出的。“别说了,”她又说了一遍,“这可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

杰克转过身去看她。她是一个小个子的女孩,几乎是金发,各方面都不出众,长着一张瘦削、不满的脸和一张紧绷的小嘴。他在记忆中搜寻她的名字,找到了,是艾伦·奥格里奇。他想知道为什么她的脸和名字对他来说如此熟悉,就好像他已经认识了她很久。

“谁在开玩笑?”莫娜·麦克莱恩似乎很惊讶地问,“我是认真的,可以说,我非常认真。”

人群中响起一阵紧张的轻笑。那个紧紧地握着艾伦·奥格里奇手的男人愚蠢地咯咯笑着。他是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头发和皮肤似乎同一种无差别的颜色,下巴瘦削,而且根本没有眉毛。杰克记得他叫什么杰伊之类的名字。他是艾伦·奥格里奇的未婚夫,而且非常有钱。杰克想,他必须非常有钱才能成为任何人的未婚夫。

莫娜·麦克莱恩半梦半醒地说:“逍遥法外?当然,我能逍遥法外。”

杰克忘了自己应该保持最好的形象,大声且怀疑的语气说了句“胡扯!”

她转向他,抬起一条眉毛。“贾斯特先生,你想赌一把吗?”

“得了,莫娜,”威利斯·桑德斯不安地说,“这有点太过分了。”

威利斯·桑德斯的话就像是对着风说的悄悄话,根本没人理他。

“见鬼,当然,”杰克恼火地说,“我什么都赌。说出你的条件,选好你的目标。”他甩开约翰·马龙限制他的手臂,就像甩掉一只苍蝇一样。

没人说话。达芙妮·桑德斯可爱的、闷闷不乐的嘴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那位灰白头发的南方女人似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莫娜·麦克莱恩的声音非常清晰,也非常冷静。“我会犯下一桩谋杀案,而你来证明是我干的。我打赌你做不到。我跟你赌……”她停顿了一下,“赌赌场。”

杰克感觉就像受到了轻微的电击。赌场是外地游客总是第一个想去的地方。这个地方已经开了十五年,无论顺境逆境,都一直营业,积累了无数声誉和财富。他曾让迪克·戴顿的乐队在那里演出过一个季节,内尔·布朗也曾在那里演唱过。他曾两次试图得到那份为赌场做宣传的工作。任何拥有赌场的人都不必担心找不到工作来养活自己的富家新娘。

他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惊讶。“赌场是你的?”

莫娜·麦克莱恩再次抬起一只眉毛,这次是左边的。“麦克莱恩家族的产业看比这要离奇。好吧,赌不赌?”

“假如你赢了?”杰克问。

她笑了。“如果我赢了这样的赌局,获胜的满足感应该就足够了。”

杰克点燃了一支香烟。“女士,”他高兴地说,“我跟你赌。”

然后大家都笑了。

约翰·马龙选了一根雪茄,看了看,点燃了它,然后抬头盯着天花板。“我建议应该有一些规则,”他缓缓地说,“比如,应该排除使用不明毒药,还有关于彻底销毁尸体之类的……”

“哦,拜托!”艾伦·奥格里奇惊的呼道。但没人注意到她。

“我保证,”莫娜·麦克莱恩说,“我的谋杀将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公共街道上进行,使用我能找到的最普通的武器。我甚可以保证会有很多目击者。”

弗雷特·桑德斯轻笑了一声,轻快地说:“你还应该同意,受害者不会被人怀念。挑一个大家庭的顶梁柱或一个即将结婚的年轻人下手,那可太遗憾了。莫娜,你一定要选一个不会有人悼念的人。”她说完后,所有人停顿了片刻。

“这很简单,”莫娜·麦克莱恩说。她的声音异常甜美,“我能想到很多根本不会有人哀悼的人。”

达芙妮·桑德斯微微一笑。杰克纳闷,像弗雷特·桑德斯这样聪明的女人,怎么下巴会那么突出。

“还有动机,”马龙突然说,“这也应该是一条规则。如果你打算出去随便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这对杰克来说是一个不合理的劣势。”他清了清嗓子,开始用他在法庭上最好的语气说:“动机和方法是追踪凶手的两条线索。但如果没有动机,其中一条线索就断了。因此……”

“别担心,”莫娜·麦克莱恩平静地说,“会有动机的。我保证。而且,我的谋杀将出于个人动机,尽管有些陌生人就应该像疯狗一样在大街上被射杀。”

这次没人笑了。

弗雷特·桑德斯不安地动了动。“我觉得整个对话都有点荒谬,”她的声音渐渐消失。似乎没人注意到她说了什么。

“一个没人会悼念的人,一个我有动机去谋杀的人,”莫娜·麦克莱恩清晰地重复道,“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公共街道上。贾斯特先生,我会等着你,你口袋里要装着一副手铐,如果你赢了,我希望你能从赌场赚大钱。既然是赌局,就得遵守规则。”

“当然,”杰克漫不经心地说,“但看在上帝的份上,但在接下来的两周里,离你不喜欢的人远点。我要去度蜜月了。”

一阵轻微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人们开始三五成群地谈论其他事情。莫娜·麦克莱恩做了一个迅速而优雅的动作,把皮草披在肩上,拿起烟盒,说:“替我向新娘问好。”然后就走了。

短暂尴尬的沉默过后,威利斯·桑德斯清了清喉咙说:“当然,莫娜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但我认为她的玩笑开得不太得体。”

其他人没有更多的评论。

聚会开始慢慢散去。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人们开始陆续离开,桑德斯一家、威尔斯·奥格里奇、艾伦·奥格里奇和她那兔子一样温顺的未婚夫、那个秃头男人和他胖乎乎的妻子。杰克奇迹般地说出了送别客人所需的必要的话,但他几乎没怎么留意他们。他正盼望着海伦回来,想着自己要是能再多喝一杯或者少喝一杯就好了,再多喝一杯或者少喝一杯,他想,但现在看来哪一种都几乎不可能实现了。

房间似乎有了一点旋转的倾向。

他告诉自己,这是一场美好的聚会,一场非常美好的聚会。他只是希望自己能更了解参加聚会的人。不过,他还是设法约到了那个穿着淡绿色套装、长着漂亮长腿的女孩,她也会马上回来的。他以前从未和这样的女孩约会过,事实上,他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有其他女孩拥有如此美丽、修长、纤细的腿,她是去送某人上飞机了,但她会回来的,某人,她的父亲,岳父,飞机,蜜月,海伦……

他从迷雾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娶了自己唯一爱过的女孩。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电话,海伦银铃般的声音从电话线那头传来。

“你好,亲爱的,”她愉快地说,“找马龙。我进监狱了。”

他愣了一会儿。“哪个监狱?”

远离电话的一个闷声说:“我到底在哪里?”然后停顿了一下,海伦说:“第一分区警察局。我希望你带点钱来。你和马龙一起来接我。”

“你因为什么进去的?”

“危险驾驶,”她说,“还有超速、酒后驾车、驾照放在另一个钱包里、闯停车标志、无尾灯驾驶。别担心,”她自信地补充道,“马龙能把我弄出去的。”

他对着电话做了个徒劳的手势。“你父亲的飞机呢?”

“他赶不上了,”海伦干脆地说,“他也进监狱了。”

他花了三十多秒才消化掉这个消息。“但是,”杰克愚蠢地说,“是你在开车。他为什么进监狱?”

“妨碍公务,”海伦说,她又补充道:“因为他打倒了一个警察,还踢了另一个警察的肚子。告诉马龙,他最好多带点钱来。”

“帕特里奇?”杰克虚弱地问,他觉得自己不仅走到了绝境,而且那根救命稻草也快断了。

“帕特里奇在医院。”

杰克的血肉仿佛冻结在他骨头上。“出事故了?甜心,你没事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伤得严重吗?亲爱的,告诉我你没事。天使……”

“别犯傻了,”她说,“没出什么事故。”

“帕特里奇,”杰克无助地说,“帕特里奇,医院。”

“他晕倒了,”海伦告诉他,“现在你能去找马龙了吗?请快点。”她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