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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会知晓,毕竟——为了他,芸娘连妖丹都舍了。”

“!”这倒是有些出乎秦蓁的意料之外了。

要知道,这样的举动,无异于人类舍弃了自己的心脏。

虽然有些话,说出来有些不近人情,但是秦蓁还是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舍弃妖丹,她是如何活下来的?”

若是舍弃妖丹就能变成人,而且除了自身的修为和妖气全无,其他没有任何影响,那当年妖族被天魔族迫害的时候,何至于那般凄惨?

老何稍稍沉默了几息,这才低低开口回道:“她求了我。”

“求了你什么?”

“求我找梨纭仙子求一道符咒。”

“一道可以让她以人类姿态活下去的符咒?那代价可不低吧。”

失去妖丹的妖族,通常的下场就是修为尽失,化为没有灵智的原形,随后在短短数年内,便会死去。

老何的嘴唇抖了抖,却没发出声音。

这一次,秦蓁难得地没有催促他抓紧时间。

果然,很快老何就给出了答案——

“代价便是一颗必须清醒时自剖下的妖丹,以及……一生的痛苦罢了。”

“一生的痛苦?什么意思?”

“先是视力,渐渐的是手、腿、五脏六腑,最后是心脏,只要活着一天,身体各处便会痛上一天,像是有一把无形的钝刀,在你的身体上不断切割,然后再将它夺去。”

这一段话,老何说的极为痛苦,仿佛以前种种,全在眼前一般。

“即使这样,她也要去到那个人身边?”

“是。”

“你不阻止吗?”

“你以为我没有阻止吗?我在梨纭那里了解到符咒的代价后,便连夜打包将梨纭送走了!就是怕她去找梨纭讨要符咒!”

老何大概是气急了,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些跳脚。

“但她还是成功了,是梨纭仙子答应了?”

“梨纭在我前去问的时候,便已经言明,她是不会给我这种符咒的,因为她不喜欢作贱自己的人,我要是敢跟她求这道符咒,她就把我女儿和我一起就地解决了,反正长痛不如短痛,大家都轻松点。”

秦蓁:“……”

怎么说呢,秦蓁听完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这话真的很有梨纭仙子的风格。

即使当年的她可能是个更活泼、霸道些的性格,但是骨子里的东西,依旧没变。

“那你女儿芸娘是如何成功的?”秦蓁疑惑了。

老何的眉头紧皱:“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没查过?”

“怎么可能不查?”老何想也没想就反驳道,“可正是最奇怪的一点,我什么都查不到。”

“你当时再次见到你女儿的时候,她便已经用了那符咒?”

老何摇头。

“……说人话。”秦蓁总觉得这线索又散又乱,没一点重点,她都有些烦了。

知道秦蓁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老何便干脆加快了语速:“我甚至都不知那是不是用了符咒,之前梨纭提过,这种符咒,是要放在妖丹的位置上才能起作用,可我没在她身上找到任何符咒,若是那玩意儿,我肯定当场拼上老命,也得把那灵符给毁了。”

“那就是什么术法或者咒法?”秦蓁皱眉。

“应该也不是,我那个时候根本没有感受到什么法术和咒术的气息。”

“我赶到芸娘那里的时候,她已经自剖了妖丹,明明院内根本没有任何人,但是妖丹却不翼而飞。”

“我给芸娘止了血,她便悠悠转醒,可哪想就在她睁眼的瞬间,她的双眼便落下两行血泪来,而原本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突然变成了一片白翳,她再也看不见了。”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院子就是当时芸娘所居住的院子,一草一木我都没有动过,你现在所站的位置,便是当年芸娘倒下的位置。”

老何一口气全部说完以后,秦蓁便低下头来,看向了自己脚下的地面。

不,说是地面并不准确。

这院中铺着厚厚的一层白沙,范围很广,除却院子最角落里,是一个漂亮的水池外,其他地方都是这种细软洁白的沙粒。

这不是什么普通的海沙,而是月光沙,是一种防御法器。

这种沙,无论任何东西,只要经过,必定会留下痕迹和气息,而这些痕迹和气息只有半月后才能清除。

并且当靠近的人或者物,怀有恶意的时候,沙粒会绽放出饱含禅意的银白色光芒,对恶意的东西进行驱逐。

秦蓁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灵水寺的佛子苦济锻造的法器——沧海一粟的碎片。

当年佛子与老祖切磋的时候,法器破碎,佛子也不恼怒,还当场将碎片赠予了许多人。

秦蓁上一世就对这个法器特别感兴趣,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

这东西有一个很神奇的功能,有点类似于“无限增殖”,更通俗一点的意思的说法就是:复制。

比如说这个院子里的月光沙,看起来数量众多,又多又厚,但其实真正的月光沙只有小小的一捧,不过是因为法器的碎片埋于其中,法器将月光沙复制了出来,堆了一整个院子。

这便是为什么,秦蓁上一世见过那么多法器,偏偏对于这个印象深刻的原因了,实在是因为过于新奇。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

重要的是——

“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为什么你认为云崖是女子失踪案的凶手。”

说实话,秦蓁的耐心真的已经耗尽了。

老何也是被秦蓁这么一提醒,才惊觉自己好像确实还没提到这件事,一时间也是更加着急了。

不是他故意不想说,是因为他觉得所说的这些事可能都是线索,所以他没办法从中抓住重点。

“我虽然因为芸娘为了嫁给云崖如此作践自己,不听我的劝阻一意孤行,甚至以死相逼,一气之下和她断绝了关系,但她毕竟是我的女儿啊,我还是经常通过血脉之力,确认她是否还好。”

“所以你能知道她还活着?但是云崖却说她病逝了?”

“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