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杜小军眼珠子乱转，借着请笔仙的姿势，故意用掌根蹭韩素的手。
还故作帅气的挑了下眉。
用黏腻的声音说：“素素别怕，我陪着你。”
小刚帮腔：“韩素姐你放心，只要有我们军哥在，百鬼莫侵。”
三人没有念请笔仙的话，只有姜且一个人念。
这和电影里的操作流程截然不同。
小刚越发觉得，这个美女主播是个骗钱神棍。
姜且念了整七遍后，有只手，搭在了韩素的肩。
韩素倒抽了一口冷气。
时刻关注她的杜小军关切道：“怎么了？请来了？”
韩素僵硬地点点头。
杜小军毫无所觉，嗤笑：“行，就当它来了吧，问问它是男是女。”
小刚虽没有像韩素那样，被鬼直接触碰。
但也察觉到了一丝怪异。
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觉得是自己想太多，壮胆故意大声说：“有我们军哥这样的帅哥在，请来的肯定是女鬼，哦不，是女仙哈哈哈哈哈哈。”
【这俩真作死，毫无敬畏可言】
【笔仙赶紧把他收了吧，真的好油腻好猥琐，自以为天下第一帅口区】
【弱弱问一句，笔仙如果请不走会怎么样啊？】
“那得看你请来的是什么。”
姜且语气特别神秘。
“如果像之前那个连线，请来的是自己种下的孽债……”
特意说一半，留一半。
成功引起了杜小军的好奇。
他笑道：“哪一期啊，说出来我也去看看。”
姜且笑而不语，故意卖关子。
杜小军被他笑得晃神，心说这主播怎么老是给我放电。
“动、动了！”
小刚一惊一乍，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铅笔带着他的手在移动！
韩素也很害怕，唯有杜小军咧嘴笑。
铅笔带着三只手来到“女”字附近，画了个圈。
小刚惊呼：“她说她是女的！”
杜小军笑出声，动作幅度夸张，小刚这才意识到，是他在搞鬼。
韩素生气骂道：“你能不能别闹！”
杜小军被她瞪得骨头都酥了，看韩素的眼神火热起来。
【乱开玩笑惹怒了阿飘，看你怎么收场】
【啊，我想起来，姜姜说的是白玉那期吧。那期我听朋友讲过，蛮恐怖的】
姜且那会儿粉丝不多。
许多新粉顾不上翻前面的看，对这个案子一无所知。
【听主播的意思，上次请来的不是附近的阿飘，而是报仇的鬼魂？】
【对，两个出生请来了他们害死的那个女生的魂，被吓得精神崩溃，主动坦白了自己的犯下的罪行，最后被警察带走了】
杜小军的不屑明晃晃地摆在脸上。
“主播你故意引导大家聊起这个话题，是想吓唬我们吧？老子告诉你，老子还真是被吓大的，就是鬼站到面前，老子也不带怕的。”
“是吗。”姜且轻飘飘地反问。
杜小军有种被鄙视的感觉。
心里很不爽。
韩素按照与姜且商量好的问：“笔仙笔仙，请问敲我的门是你吗？”
杜小军又开始使劲儿。
可奇怪的是，有另一股力量朝反方向作用。
以为是小刚在学他，杜小军用膝盖撞了下对方。
浑身紧绷的小刚吓了一跳，险些松手。
他惊魂未定，“你碰我干嘛！”
“一定是你在使劲儿。”
韩素那么瘦，力气不可能那么大。
“我没有。”小刚说完就噤声。
眼睁睁看着铅笔，带着他们把“不”圈了起来。
韩素又问：“恶作剧的人，是男是女。”
这一次，圈住了“男”。
小刚错愕地看向杜小军。
杜小军皱了下眉，他忽然不确定，到底是小刚还是韩素在搞鬼。
韩素定了定神，问了第三个问题。
“那请问笔仙，恶作剧的人会遭报应吗？”
“会”。
“他会死吗？”韩素问的时候，声线抖得很厉害。
明显在恐惧。
杜小军看着停止不同的铅笔，不知为何，心跳快到了极点。
小刚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不动了，是走了吗？”
韩素屏住呼吸。
那只搭在她肩头的手，沿着肩头滑下来，覆盖在最上面那只，属于杜小军的手上。
杜小军被那抹凉意惊了一下，猛地抬头。
看到有个女人，正将下巴压在韩素的肩上。
“又动了！”小刚大喊。
铅笔在纸上画出一条斜线。
圈住了“死”字。
然后不停地一直画圈。
黑色的线条盖住了中心的汉字，并且逐步扩大，整张纸上全是黑色的，不规整的圆。
“为什么停不下来了，我能现在松手吗。”小刚快要吓哭了。
杜小军一脸呆滞。
那个凭空出现的女人，对他说了四个字。
从口型判断。
应该是。
——你要死了。
意识到这点的杜小军突然抓起铅笔，扔到地上，用力踩了几下。
他再次回头看去，韩素身后的女人不见了。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世界上根本没有笔仙！
杜小军自我催眠一番，丢了魂似的，踉跄着走了出去。
很快，小刚也走了。
韩素坐在原地闭了闭眼，姜且道：“过了今晚，他不敢再来骚扰你，不过还是奉劝你一句，尽快搬走。”
“好，我马上找房子。”
韩素声音虚弱。
明知女鬼跟着杜小刚离开了，仍然觉得对方还贴在背上。
杜小军一路跑回家。
听到声音的周亚娟从房间里出来，“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妈，你说世界上有鬼吗？”
杜小军两眼发直。
女鬼跟来了！
两只手正要搭上他妈的肩！
“大晚上的发什么疯！”周亚娟问，“有人看到你进韩素家了，你跟她发生啥了？”
“什么也没发生……”
“没出息。”周亚娟道，“就该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早点把生米煮成熟饭，我不信她成了你的人，还能拧着性子不接受你。”
“我先回房间了。”杜小军丢下话，跑回了房间。
刚进门，那个本该在母亲身后的女鬼，出现在他面前。
她的嘴唇动了几下。
——你要死了。
门外，周亚娟捶打着莫名酸痛的肩，扯着嗓子喊：“儿子，要不妈帮你把人约到家里来吃饭吧，你多灌她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