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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冗极殿。

那个尊为上仙的仙子,却在鳞骨鞭下,皮开肉绽。

她蜷缩在桌角,紧紧抓着桌腿,想逃却又不敢逃,甚至连桌底都不敢钻。

他大概又是受了什么刺激。

“啊——”

她被他一把拽起。

伤口拉扯,疼痛难忍。

可他却丝毫没有怜悯。

他吻在她唇上,肆虐地啃食。

红唇没一会儿就被啃得皮开肉绽,血液溢满他的口腔。

她疼得不自觉地颤抖。

血腥暴力的吻,却依然没法平息他心里的怒火。

在她惊恐且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他闯入,疼得她浑身颤栗,而他眼里却好像看不见她一样。

他满脑子是炽亚府桌案上的那个少年。

愤怒和嫉妒,令他发狂。

那是只鬼,一只阴暗丑陋的鬼,他凭什么高攀神血后裔。

凭什么让高贵的他屈居他的身下。

“屈居……”

顷玙呢喃。

眼眸迷茫。

他没有屈居……

他那张清冷无欲的脸,在闻曳白的身下,竟然布满了渴求。

他竟然渴求一只鬼满足他……

一声声地唤他老公。

多么荒唐……

顷玙甩开女子,彷徨离开。

女子被重重地扔在地上。

忽然空了的下身。

不自觉地抽搐。

疼得她直冒冷汗。

仆从见顷玙离开,这才冲向女子,心疼道,“仙子为何在这里受苦,回弛遥仙岛不行吗?”

“不行……”

女子双瞳布满泪水,却不敢掉落。

“仙子何苦如此?”

“我得讨好他……”

可她又无法讨好他。

她不是他心悦的人。

可悲的是,连替代品都算不上。

人界,潺国。

枞城城郊。

夷卯国派人修筑的路,悉数被毁。

闻曳白一手围着慕臣风的腰,一手遮着慕臣风的眼睛。

遍地尸块,分辨不出部位。

慕臣风看不到,只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和刺鼻的腐败味。

连马都不愿意继续往前。

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尸块。

苍蝇和尸虫到处爬满。

城墙上,倒挂着夷卯国被血液浸透的国旗。

城墙下则排满头颅。

如此可怖的场景,也难怪天子点名的时候,没有人敢应承。

这要是接手了,很有可能是一样的下场。

穿过城门,恍若两个世界。

城外血腥腐败,恶臭连天,腐虫爬的满地都是;

城内倒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就连路边的花都开得格外鲜艳。

当初打仗的时候,匆匆一过。

而今细看,这城倒是挺完整,建城者很用心,这城空了几百年,竟然都没有破损风化。

“时渚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明后天肯定就到了。”

圣旨已经下去了,筹备一下就可以出发。

最迟后天到。

“那你偷摸溜来潺国,连着几日都不上朝,不会被发现吗?”

“不会,阿峟在呢。”

“你让阿峟替你上朝?”

“嗯。”

不就凝个术法的事。

简单的障眼法,凡人是没法识破的。

反正朝堂之上,皇帝也基本上不会问他意见,阿峟当个木头人就好了。

皇帝让他干抚律使就是束着他。

省得他跟叔伯舅舅混在一起。

“师尊。”

“嗯?”

“徒儿口渴。”

“哦。”

慕臣风从空间掏出玉壶,可转身递给闻曳白的时候,闻曳白却掠过他的玉壶,吻在他的唇上。

这鬼是真喜欢他的师尊,随时随地都要讨吻。

但很快,慕臣风就发现闻曳白不是单纯吻他,一枚冰魄没入慕臣风的口中,划过咽喉。

“冰魄裹着什么?”

这让慕臣风想起垌弈的时候,闻曳白给他的解药,也是冰魄裹挟的。

“裹着徒儿爱师尊的心。”

他慕臣风撩那么多人,没一个撩成功的,结果一直被鬼撩,撩得他还面红耳赤的。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一个男的,腻腻歪歪的,成何体统……”

“唔——”

行,你六。

慕臣风选择闭嘴。

大街小巷,空空荡荡。

腐肉血腥混着花香,填充了正座空城。

“起风了。”

“嗯,快下雨了。”

闻曳白抱下慕臣风。

刚走到屋檐下,雨倾盆而下。

风雨灌进空楼,发出呼呼的回响,就像一个女人在哭泣。

闻曳白从空间掏出斗篷,披在慕臣风的身上。

这一次,闻曳白掏的是他自己的空间。

慕臣风好奇,“你空间都有什么?”

每次都是闻曳白掏他的,他还没有掏过闻曳白的。

“徒儿空间没东西。”

“我不信,你让我看看。”

“师尊不能看。”

“给我看!”

慕臣风好奇,扑向闻曳白,催促道,“快点!给爸爸看看!打开!”

“没什么好看的。”

“快点!!!”

慕臣风不依不饶,闻曳白没办法,只好打开。

“……”

慕臣风看到闻曳白的空间后,整个人都傻了。

东西确实不多,也就给他慕臣风用的几样日用品。

多的是……

堆积如山的白骨。

“这是……”

慕臣风惊恐。

闻曳白却像没事人一样,唇角浮着浅浅的笑意,声音轻而温和,“徒儿的白骨。”

闻曳白的“白”,是他几世白骨的“白”。

每一世的白骨,都会自动累积在他的空间里。

跟着他无限循环。

“……”

湛蓝的瞳,瞬间波澜起伏。

慕臣风猜想过闻曳白重生过几次,但不知道闻曳白轮了这么多世。

“都过去了。”

所有的痛苦,被闻曳白一语带过。

轻巧随意得就好像此刻拂过面颊的风一样。

“没什么大不了的。”

闻曳白轻抚慕臣风紧抿颤抖的唇,安抚道,“这么点事,看把你吓得,还说男人。”

慕臣风避开闻曳白,低头不语。

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更不敢直视闻曳白的人生。

“嘀嗒、嘀嗒……”

屋檐滴着雨水,打在石板上。

也打在慕臣风的心上。

阵阵寒意,席卷全身。

一刀刀地往身上捅,刺破皮肤,扎穿骨肉,怎么可能因为捅的次数多了,身体就习惯挨刀子呢。

伤害只会不断叠加。

死亡也一样,痛苦也只会成倍叠加。

而闻曳白好像真不在意。

他从空楼偏屋拾了些木板,架在慕臣风的身旁。

亣火燃起,火光摇曳。

“暖和点没?”

闻曳白似乎更在意慕臣风是不是冷。

确实,对现在的闻曳白来说,在遇到慕臣风之前那几世,全都不重要。

即便记忆是清晰,疼痛也是明确的。

但都不及这一世慕臣风一个柔软的拥抱。

“啪——”

闻曳白被扑倒。

“多大点事。”

闻曳白轻抚趴在他身上的慕臣风。

慕臣风没有出声,只是身体微微颤抖,泪水浸透闻曳白胸口的衣裳。

朦胧的雨笼罩了正座空城。

地面溅起无数水花。

慕臣风以为是他救赎了这个阴暗里爬行的暴虐鬼王。

恰恰相反,闻曳白不需要救赎。

他从不认为他之前的行为是错误的,他只是在纠正那个扭曲的世界,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这一世也一样。

他不为自己的行为懊悔。

他喜爱这个少年,愿为他倾尽所有。

反倒更像是闻曳白在拯救这个别扭的人类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