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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那什么,你要是走了,民兵队就剩三个人了,肯定不够用,要不我去替你?”

徐二流子厚着脸皮,有些跃跃欲试。

唔……

曹朝阳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多你一个人,也好。”

“不过你可不是替我当队长的,就是做个民兵,队里的事,还是大牛和利民做主。”

“对了,大牛,队里那枪我这次就不拿了,你和利民保管好,守夜的时候带着,千万别出事。”

“成。”

旁边,徐二流子听着失望不已。

不过能进民兵队,好过不进,他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

三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干着活。

很快,院子中间高高的土坯墙,就已经竖立了起来。

“朝阳兄弟,我还得麻烦你帮我在东边墙上开个小门,把南边的那个门砌起来。”

高玉芬现在是一点都不想与徐大愣子扯上关系。

为了以后不麻烦,连院门都不想跟他开一块。

“这个好说。”

曹朝阳拿着铁铲,走到了东墙边。

这地方的土墙已经有年月了,也不算高,开个小门很简单。

找了块木炭,他照着玉芬嫂子说的划了划,接着就拆起了土墙。

半晌,他铲了些黄泥,将铲掉土墙的地方,又用黄泥抹了抹。

忙了一会,他去隔壁院的棚子下,找了几块破旧的木板。

这些木板凑一凑,正好能做个简易的小木门。

摞在一块,他抱起走了几步,就听北边的屋里传来了怒骂声。

“曹朝阳!你个王八蛋,你个小偷,你给我放下,这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谁都不能拿走!”

曹朝阳回头一瞧,只见徐大愣子趴在窗户上,露着脑袋,半个身子都探快出来了。

嘿,合着这个王八蛋,一直留意着外边的动静呢。

“徐大哥,你说你不好好养病,还计较这个干嘛啊?又当不了你的棺材板。”

曹朝阳摇了摇头,也懒得搭理徐大愣子。

抱着破木板,他大步走了出去。

后边,徐大愣子心疼得不行,还在怒骂着。

隔壁,高玉芬皱着眉头,听不下去了。

快步走到西院,她指着窗户后的徐大愣子怒道:“徐有才,你再骂一个试试,信不信我不管你了?”

“那……那是我的木板。”

“呸!你的木板?这些东西哪来的?还不都是我捡回来的?这家里的东西,有哪一个是你置办的?”

高玉芬说着,还心酸得厉害。

“徐有才,我告诉你,你再给我发疯,再给我吵,以后你就自己熬药,自己做饭,反正咱俩都离婚了,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屋里土炕上,徐大愣子黑着脸,默默躺了下去。

胸口上下起伏着,他气得抬手“砰砰”的砸了几下土炕。

这要是搁以前,高玉芬哪可能跟他这样说话?

“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徐大愣子现在真是欲哭无泪。

突然,断了的腿又疼了起来。

他脸上直冒冷汗,硬生生的忍着。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半晌,徐大愣子实在忍不住了,躺在炕上打起了滚。

……

天色渐黑,曹朝阳抱着一块简陋的木门,从杨四爷家里回来了。

等他给玉芬嫂子装好,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朝阳、老二、大牛,今儿真是麻烦你们,快洗洗手进屋吧,我给你做吃的。”

高玉芬端着一盆子清水,脸上满是感激。

“玉芬嫂子,我明儿就要去祁连了,家里还有事,我就不吃了,先回去了。”

曹朝阳摇了摇头,也不打算留下吃饭。

“嫂子,我也不吃了,还有事呢。”

“我也是,我还得去麦场上守夜。”

徐二流子和张大牛,也是纷纷摇着头。

几人洗了洗手,便各自走了。

高玉芬望着他们离去,暗暗叹了气。

她知道是几人觉得她家里困难,这才连饭都不吃就走的。

这欠下的人情,她可得记着,以后还得还。

回到屋里,让大丫、二丫先吃着饭,她熬了一会草药,便端着去了隔壁。

到了熟悉的里屋,高玉芬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拿出一个空碗,在炕沿上倒下熬好的草药,接着便想回去。

炕上,徐大愣子挣扎着坐了起来,“玉芬,玉芬,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高玉芬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徐大愣子捋了捋额头上的头发,脸上硬挤出了些笑容。

“玉芬,那什么,我这腿这几天疼得厉害,你能不能再让陆大撇子过来给我看看?让他给我拿点去痛片?”

高玉芬没有说话。

她直接朝徐大愣子伸出了手,示意他拿钱。

“我……我都这样了,哪还有钱啊?玉芬,玉芬,你看在咱俩多年的感情上,你先拿钱给我买药,我好了以后指定还你!”

高玉芬面露嘲讽。

摇了摇头,她没好气道:

“徐有才,这些年,你装病一直躺在炕上,工也不上,活也不干,全家都指着我一个人,年年都拉饥荒,家里还哪有闲钱?”

“你都敢跳大沟了,还怕什么疼啊,你干脆忍着吧。”

“不成,不成,太疼了,我实在忍不住。”

徐大愣子满脸痛苦。

这几天,他每晚都疼得睡不着觉,炕上都是他的汗水。

现在高玉芬跟他分开了,也不给他收拾卫生,连席子上弄得都黏糊糊的,他也只能硬生生的挨着。

心中后悔得不行,要是知道断腿会有这么疼,他可说什么都不会跳了。

挣扎着往前挪了一小步,他可怜兮兮的看着高玉芬。

“玉芬,家里不是还有点高粱米嘛?你拿着去给我换点止痛片,玉芬,我真是疼得受不了。”

“徐……徐有才!”

“那些高粱米,是大丫、二丫、三丫,是我、是你活命的口粮,你要我拿着,给你换去痛片?”

高玉芬指着他,满是不可置信。

这到底是多混蛋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

“哎呦,哎呦,我不行了,我真不行了,那陆大撇子,就是个庸医!”

“哎呦,我疼,玉芬,我疼啊,我要是不吃去痛片,就算饿不死,也得先疼死了。”

徐大愣子抱着腿,不断的哀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