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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逢乐官刚进到长安府,他正想去看看李榷那孙子的情况,却刚好撞上从地牢方向而来的郡丞刘明。

刘明慌慌张张的差点跌进逢乐官的怀抱中。

“怎么了刘兄。跑得这么慌张?”逢乐官扶住刘明。

“是乐官啊……”刘明大口的喘着粗气,“李榷的孙子~死了!”刘明止住喘息,却又做出呕吐状,似乎刚刚经历了难以遏制的恶心事情。

“死了?就是前几日我们去看的那个李榷孙子?”逢乐官瞪大惊疑的眼睛。

“是啊,狱卒说他最近总是翻来覆去的腹痛,能疼到一整晚睡不了觉,又吃不下去饭,今天早上他们去送热汤的时候,人就不行了,血从嘴里流出来掺着腐败的内脏,铺满了半个牢房……呃~呃~”刘明一边描述,一边哇哇做吐。

逢乐官扶着刘明的后背拍了拍,不由地皱起眉头,他猛然想起主人夏侯晚给他的那只玛瑙瓶解药,他想把这解药的成份给破译出来,所以就想着等几天再喂给那孙子也来得及,却没想到十毒散药效如此强劲。

难道说夏侯晚根本就没想留蜀谍的性命?逢乐官一时间想不明白这些,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夏侯晚还需要蜀谍的配合来压倒董舒,那么夏侯晚没理由下这么重的药啊,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边境长官,做事之前一定会通盘考虑到每一处细节和风险!

想到这,逢乐官不由地后背发凉,根据他追随这位主人多年的了解,这大概率是一次考验,一次带着风险和必须要有结果的考验,这个考验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他名满长安的别驾府心腹逢乐官!

“哎呀,不跟你说了乐官,我得去喝点水压一压,然后还得通知仵作和太守,这孙子也算是重犯……”刘明说着拍了拍逢乐官的肩膀,佝偻着腰身就要离开。

“那我替你去找范仵作吧,我刚好去司马昭那!”逢乐官眼看着刘明要走,赶紧拉回自己的思绪。

“也好,那就麻烦乐官替我去跟仵作说一声。实话实说,我还不愿意去见那俩人呢,满身尸臭味!”刘明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逢乐官客套的笑笑,拍了拍刘明的胳膊,两人告别。

一边往前走,一边觉得脑袋越发沉重,明尸仵作范兵,内尸仵作范民,两人虽是亲兄弟,但却总要在同一具尸体上争个高低,两兄弟只要一出手,李榷孙子是中毒身亡的消息就瞒不住……近期去看过那孙子的,也只有逢乐官自己,所以他必须想办法搞定仵作兄弟俩,让他们把李榷孙子的真实死因掩盖过去。反正这孙子坏事做尽,也算是罪有应得。

逢乐官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敲击着自己的太阳穴,回想着关于两兄弟身上的所有往事,这两个人不争官场名利,不争金钱女人,几乎毫无弱点,他俩唯一所求就是比谁更能振兴家风!

就在这个时候,长安太守郭配刚接到董舒前往天水府办案的消息,他突然心血来潮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远在天水的堂哥郭淮,因为他从曹也身上尝到了一些人情世故的甜头,他知道要想在这片土地上站住脚,除了大司马的背书,还需要哥哥郭淮的站位。

就在他写完等着晾干的时候,刘明闯进来报告了李榷孙子死在牢中的事情,郭配想了想,当即又提笔加上了这个信息。

远在天水的郭淮对这一封不速之信感到意外和叹息,很明显对于董舒的到来他毫无波澜,让他有所触动的是李榷孙子的死亡。当年父亲郭汜和李榷两人共同创业,最后走上不同的道路,子孙后代的下场也迥然各异……但不管怎么说,父亲临死之际还在惦记着曾经的战友,这一点就让郭淮无比唏嘘!

就在他准备回信的时候,前门斥候随着管家来报告消息,说董舒带着几人正往刺史府赶来。郭淮不想掺和长安的事情,索性就不回信了,动身往长安去拜谒大司马曹真,同时打算抽空祭奠故人子孙。

逢乐官找到仵作范民的时候,夏侯晚正好从内院出来,他一脸不快的经过两人身边,几乎没有说话的打算。逢乐官心里一阵发虚赶紧丢下范民追上去汇报了一个新的情况。

“主人,有钩子从天水来消息,说天水最近来了一位姓荀的先生,往返出入水神教与天水府之间,似乎是与新任天水太守很熟悉,更诡异的是,昨日这位荀先生竟然带着水神教的堂主到长史府停留了一刻钟,这个人是个生面孔,卑奴正在到处打听消息。”逢乐官跟上夏侯晚的步伐,说话的语气略带紧张。

“姓荀?生面孔……还能认识郝昭和曹也,把他的模样画出来,看是不是大司马身边的人。他去天水府和长史府都做点什么?”夏侯晚停下脚步。

“应该不是大司马身边的人,他吃住都在水神教。去天水府送了四大箱金银珠宝,去长史府也送了两大箱金银珠宝……对了,昨晚他们走了以后,郭配太守和董大员也分别去了长史府……”

“昨晚的消息为什么昨晚不来报!”夏侯晚突然生气的吼了一句。

逢乐官当即低下头躬着腰身站在原地。

夏侯晚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一抬眼看到不远处站着范民,就甩了甩袖子低声说道:“别忘了你是在别驾苑当差,你不是替曹也当差!”

“卑奴知错,主人切莫生气伤身,卑奴尽快解决曹长史吩咐的事情。”逢乐官回答道。

“回去再说。你跟范民在这干嘛呢?”夏侯晚看逢乐官态度真诚,就收敛了情绪。

“地牢中李榷的孙子死了,听说是传染病,范民特意过来跟我说一声,让这两天做点防范措施。”逢乐官回答道。

“行了,生面孔的信息尽快查,我交代你的事情尽快做,现在已经到了很危急的关头……”夏侯晚咬了咬嘴唇,咽下那后半句话背着手离开了。

与此同时,公主正收拾装扮,打算出去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