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回笼，言于行再次看向沉浸在哭得不能自已的乔楠楠。
他这才猛然发觉，从他穿书历经的，还有他这段时间看番外了解到的，乔楠楠最脆弱的一面竟都是在他面前展现的。
“其实没有什么可崩溃的，原本你就只是书中的人物，来到我这个世界以这种形态存在也挺正常的。”
说完言于行索性提了提裤腿，直接在乔楠楠身边就地而坐。
“总比我好吧，我到了你的那个世界后成了植物人，行动不能自理，还有那么些恶心的事情搁我身上。”
说完言于行没忍住冲着电脑屏幕那端翻了个白眼，屏幕上是自己小说的章节画面，他不自觉地想起自己那张满脸是翔的照片，想起那个自己塑造的末世文大男主。
他居然能做出那样的事情，真是一辈子的阴影！
看着双眼哭肿得跟韩国酵母似的乔楠楠，言于行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便温柔地给乔楠楠擦拭泪痕。
“你以为做得很好了。”言于行轻声说道：“乔心语在有系统的情况下，都熬不到极寒结束，你还能跟许妍博上一搏，很好了。”
乔楠楠不吭声，心里却想着：自己都全盘皆输了，现在还莫名其妙穿到这个世界，还叫做得好？你这个作者对本Npc根本不寄予什么厚望是吧？！
“你知道吗？跟你对抗的根本不是按照剧情发展下出现的许妍和原本爱你如命的恋爱脑陈安可。”
“什么意思？”乔楠楠蓦然抬头，被这于她而言惊天的消息震得她脑子空白一片。
她想站起身，却因为跌坐在地太久脚太麻，加之刚苏醒，身体确实虚，根本支撑不住马上又倒了下去。
原本想想的跌地疼痛并没有袭来，她落入了一具温暖又好闻的怀抱中。
“诶，你……”乔楠楠觉得不可思议，刚刚自己明明还能身穿言于行，为什么现在又能被他抱住？
言于行在她眼中看出了她各种疑惑，怕是再不好好做出解释，乔楠楠就要精神不正常了。
“我只有带上AR眼镜才能看到你，也才能跟你有实体接触。”言于行正了正鼻梁上那副框架的AR眼镜，继续说道：“而且我拿过很多产品做测试，也找人做过测试，只有用特定的AR眼镜，也只有我才能看到你，别人都不行。”
言于行想起刚见到乔楠楠的时候，实在觉得她眼熟，找了好兄弟帮他认认，看看别人记不记得这个自己梦中出现的女生，哪知他差点被当成出现了幻觉的神经病，后面他才想起自己戴了眼镜，于是将眼镜摘下后果然看不到乔楠楠了。
但他的好兄弟，则是不管戴不戴眼镜，都见不到乔楠楠。
经过多轮测试，言于行才总结出规律：只有他自己戴眼镜，才能和乔楠楠像两个正常人一样相处。而在外界人眼里，乔楠楠是虚无不存在的。
言于行将乔楠楠抱到电脑桌前的椅子上放下，打开番外的章节画面。
“陈安可为什么对你的态度突然断崖式下跌，许妍为什么跟小说的人设不符，你被陷害惨死……也许， 你看了番外会有答案。”
乔楠楠也没想到言于行会这么直接地将真相揭露在她面前，一时哑然，松怔间手还是放到了鼠标上。
她的手轻触鼠标滚轮，番外里那些她经历的、没经历的，便以读者的视角进入她的视野，只不过番外的主角依旧是陈安可和许妍。
从极寒爆发到现在番外最新出现的时间进度条，过去了8年，一年极寒加上三年丧尸，陈安可和许妍度在一起过了愉快的四年，却因突发事件，迫使他们不得不回到过去，更正历史，掰正剧情。
“穿越！？”
乔楠楠一边看表情也一边发生五颜六色的变化，在终于看完最新进度后没忍住发出了不可置信的鸣叫。
“言于行啊言于行，你可真行！极寒、丧尸、火山爆发、重生、穿书、觉醒、出轨、复仇……现在又来个穿越，你的书真的是大杂烩合集啊！贪多贪足……”
乔楠楠瞄了一眼书本的评分，“反而失了其韵味，你看看你可怜的7.4评分，这是要写得多烂才能有这个分数！”
说罢，乔楠楠还往言于行胳膊上猛掐了一把，疼得言于行嗷嗷叫。
“乔楠楠！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对我这么残暴？”言于行不满地嘟囔，“我看番外里你因为陈安可的转变可是伤心得很呐，哪怕第一次被抓回9楼的时候都那样了你居然都能忍住不扇他，你再看看我的待遇……”
天差地别！
“你好无聊，这也要比。”
乔楠楠看完番外，了解了前因后果，无奈地靠着椅背仰头看向天花板。
白，可真白，和那一年极寒的大雪一样的白色。
“我想回去。”
言于行揉着自己还在发疼的手臂，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言于行，我说我想回去。”
“你有病吧！”言于行将手探向乔楠楠的额头，“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
对于言于行而言，他觉得乔楠楠还能以另一种方式存活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并不是最开始的设定被抹杀。而今，她逆袭失败居然想要回去，回去做什么？回去继续中枪被陈安可和许妍他们碾压吗？
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不告诉乔楠楠真相。
况且，她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个世界，又要怎么回去，现在依然是未解之谜，番外剧情里两位主角联手设计害死乔楠楠以后，乔楠楠就再也没有戏份了，理论上人是死了但不知道怎么就到这个世界来了。
“自己的失败固然伤心，但是两位穿越者的成功，轻松扰我心智害我逆袭失败，实在太让我破防了。
我刚刚突然想起乔心语，我好像终于知道为什么哪怕我愿意护着她熬到末世结束，她还是想要我死然后重开了，因为真的不甘心啊！”
这些话是乔楠楠说给自己听的，她是真的不甘心，抛开想要逆袭的心思不谈，就说那个世界被扣了那么大一顶帽子的乔楠楠，就那样死了遗臭万年……她真不想留这样的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