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裳一直关注暖阁各个角落的动静。
崔琳琅针对程氏,她自然也看到了。
只是不等她过去,温玲珑便将人气走,让人欣慰的同时又觉得解气。
程氏的性格她知道,耳根子软,不善争执。
若刚刚直接跟崔琳琅打嘴仗,必输无疑。
到时候不光是她这个在场的衡王妃要被捎带,就连大哥的声誉也有可能被崔琳琅算计。
好在温玲珑脑子灵活好用,轻松几句话便将蓄意挑事的崔琳琅给气走。
以后娘亲有她护着,也能让人放心了。
孟云裳朝铃语使了个眼色,铃语立马退出暖阁,跟上崔琳琅。
“让程夫人见笑了,这孩子都被我给宠坏了。”
崔夫人尴尬地向程氏道歉,程氏跟温玲珑对视一眼后,大放摆手,“不碍事的,小姑娘家家嘛,被宠坏了也正常。”
崔夫人正要顺着台阶下,听到人群中有人嘀咕,“这位崔小姐不小了吧?听说年后就要嫁进秦家当主母了,哪还能这样被宠坏呢。”
“秦家那位夫人还在呢,崔小姐就算嫁进秦家,也不见得能马上当主母吧。”
“就是,听说她当时可是靠身体被秦家挑中的,这样不知廉耻又刁蛮任性的姑娘,有个红人哥哥又怎样,反正我家是不敢娶的。”
“快别说了,这位崔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上次赏梅宴,她连皇上和衡王夫妻都没放在眼里,回头算计我们怎么办?”
“谁说不是呢,崔夫人口口声声说是宠坏了,依我看,完全是没教养好吧。跟衡王妃根本没得比。”
“就这样,她还瞧不上人家孟相呢。”
“这你就错了,她不是瞧不上孟相,她是瞧不上自家长兄啊。”
“崔大人有这么一个妹妹,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崔夫人一滞,猛地抬头看向人群方向,想找出说话之人。
但暖阁里说话的人又多又杂,根本就没法一下找出来。
就在崔夫人焦躁时,门外匆匆跑来一人,嘴里大喊,“救命!衡王妃救命啊!”
众人一听,纷纷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身着湖绿色襦裙的小丫头,沿着众人让开的路,扑通跪在孟云裳面前。
“王妃,求你救救我们家小姐吧,她快被崔小姐给打死了。”
话音刚落,大家便七嘴八舌的议论越来。
“什么!”
“怎么会这样?”
“崔小姐刚刚不还在这暖阁里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跟别人起冲突了,而且还要闹出人命?”
“就是啊,这崔小姐也太能闹腾了吧,她莫不是把人命当儿戏?”
“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这么倒霉,竟被她给惦记上了。”
“够了!”崔夫人听不下去了,厉声喝斥大家安静。
孟云裳目光清冷地看向她。
崔夫人一凛,“衡王妃,这丫头出现的太过仓促,且言语不详,太容易让人误会小女。还请王妃帮忙问明原由,替小女讨要公道。”
“自是要问清楚的,”孟云裳收回目光,看向绿衣丫头,“你是谁,你家小姐又是何人?”
“回王妃话,奴婢春苗,我家小姐姓卢,名清茉。曾在上次冬猎,跟王妃组队狩猎。”
孟云裳轻哦,“原来是卢家大房的姑娘,那也就是贤妃亲妹妹。”
贤妃亲妹妹几个字,她说的特别重。
崔夫人听的头皮有些发麻。
孟云裳这话显然是有意点她。
“卢清茉和崔琳琅都曾与本妃组队狩猎,当时瞧着二人关系还挺不错。怎么今日就起冲突了呢?春苗你且仔细说来。”
“奴婢陪小姐从玉福宫出来,途中偶遇崔大人,奴婢和小姐一起见礼,崔大人问及府中二公子,小姐恭敬作答。”
“谁知崔小姐突然冲出来,非说我家小姐勾引崔大人,当场打了小姐两巴掌不说,还说我家是狐媚子转世要打死她。”
“王妃,求您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吧。我怕晚了,她真会被崔小姐给打死啊。崔小姐手里还拿着鞭子,奴婢被小姐推出来的时候还挨了一鞭的。”
春苗说着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渗血的鞭痕。
众人大惊失色。
崔夫人则是两眼一黑。
“过去看看,”孟云裳说着往外走。
其他人呼拉拉的跟在她身后。
走出暖阁不久,便听到鞭子落地的声音,以及崔琳琅气急败坏的责骂声。
“哪来的贱人,竟敢阻拦本小姐教训这不要脸的狐狸精!”
“崔小姐你别太过分!”
熟悉的声音让孟云裳眉头一松,她加快脚步很快发现卢清茉所在。
这时崔琳琅再次甩出鞭子。
孟云裳厉喝,“住手!”
但鞭子还是朝卢清茉脸上甩去。
一直护在卢清茉身边的铃语,紧要关头拽住鞭子,这才避免卢清茉被抽到脸毁容。
卢清茉吓的呆在原地,直到孟云裳过来才回神,“臣女见过衡王妃!”
孟云裳伸手扶起她,柔声询问,“可有伤着?”
卢清茉摇头,“多亏这位姐姐及时出现,清茉只有手臂上挨了几鞭。”
孟云裳看向铃语。
铃语拱手,“王妃有所不知,奴婢奉命跟上来时,崔小姐正挥鞭对卢小姐赶尽杀绝。”
孟云裳点头,铃语站回她身后。
卢清茉这才看明白,原来救她于危难关头的姐姐竟是衡王妃身边的人。
“王妃……”卢清茉红着眼睛,欲言又止。
孟云裳朝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转头看向崔琳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中伤人。”
“是卢清茉她不要脸,勾引我大哥在先,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本小姐只是给她些教训,让她别妄想自己不配得到的东西。”
见她依旧不知悔改,孟云裳瞬间沉了脸。
“你一未出阁的姑娘家,如此这般堂而皇之的插手自己兄长的终身大事,也不怕被人笑话!”
崔琳琅冷哼,“你孟云裳不也一样?明里暗里的撮合温玲珑和孟锦佑,还敢使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让皇上给他们赐婚。”
“凭什么你能插手兄长的终身大事,本小姐却不能?”
孟云裳无视她的愤怒,语调清冷淡漠的开口:
“钱福顺将军爱妹心切,初见我大哥深觉他值得托负,所以亲自替妹妹保媒。皇上英明神武做主赐婚,乃是人心所向。”
“可到了你嘴里,便是如此污秽之词。怎么,崔小姐觉得圣上昏庸,是任人糊弄之辈不成?”
崔夫人腿一软。
崔琳琅年少不懂事,可她知道孟云裳这话的威力。
她连忙告罪求饶道,“王妃误会了,小女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编排皇上啊。”
“崔夫人,”孟云裳声音冷的像是来自冰窖。
“本妃常听王爷提起,说是崔大人学富五车且大公无私,是皇上的肱骨大臣。”
“是以本妃对崔家甚为敬仰,可如今看来,崔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
崔夫人羞愧低头,“王妃……说的是,是臣妇教女无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