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裳不解，“有什么不对吗？”
岂止是不对。
孟锦佑指着枪头问孟云裳，“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这是极品玄铁打铁的？”
“看出来了，但王爷自小见惯了好东西，若是普通长枪他肯定瞧不上。”
陆宸骁说看顺眼才买回来的嘛，能让他看上，说明这枪本身非凡品。
孟锦佑忍不住扶额。
想了想又示意孟云裳，“你仔细看看玄铁枪头靠枪身的位置，是不是刻了个小小的裳字。”
孟云裳立马查看。
还真就刻了个小小的“裳”字，只是那块被仔细打磨过，若不细看都发现不了。
孟云裳终于发现了不对。
她疑惑地问孟锦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岂止是知道这些，我还知道这把长枪五年前就打造好了，枪身长短是根据你身高来的。”
“枪尖的极品玄铁更是衡王费尽心思弄到的，打造枪头的工匠是闻名天下的白简。”
“说简单点就是，这枪是衡王为你量身定制的。”
孟云裳愣在原地，“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原本是想在你及笄礼上当作礼物送给你的，可又觉得笄礼送兵器太过血腥，怕你不喜。”
“于是准备成亲后再送你，谁知道你成亲第二天就赏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原本我以为他这辈子都没机会把东西送出来，没想到他最后找了个这么拙劣的借口把枪交给你。”
孟锦佑长叹，人人都说衡王冷漠无情，却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他不是无情，而是认死理的专情。
“他为我量身定制长枪，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心悦你。”
“可他不是讨厌我的么？”
每次见面陆宸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人人欠他银子的模样。
开口闭口都是作为衡王妃，她要怎么怎么样，若不怎么怎么样，多的是人来做衡王妃之类的。
她心高气傲，又是被迫成亲，自然听不得这样的话。
每次他刺她一分，她就要回十分。
以至于每次两人见面，都是以不愉快收场。
现在突然得知陆宸骁可能对她有情，孟云裳真的很难相信。
孟锦佑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忍不住长叹，“我老早提醒过他，人长嘴就是为了说话的，可他非要把什么都闷在心里，我能怎么办呢？”
“还记得你成亲前，我给你带回来的那个大包袱吗？”
“记得，你不是说那些都是你托人从西北捎回来的吗？”
“我哪有那本事，都是他找人弄的，托我转交而已。他说你自小在西北长大，突然离开肯定不适应，所以特意让人去西北搜罗的，都是你爱吃爱玩的。”
孟云裳握长枪的手突然用力，成亲前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几番思索后，她问孟锦佑，“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喜好？”
“这我还真就不知道，不过你可以问问阿耀。再过不久他要回京来参加中秋大比武。”
“表哥跟王爷很熟吗？”
“当然，王爷在西北的那段时间，都是阿耀陪着的。”
“王爷去过西北？”
“你不知道吗？王爷在西北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呀，连外祖父都夸过他。”
孟云裳满脸错愕，她真不知道。
看着她这一问三不知的模样，孟锦佑抚额轻叹，“有件事情，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我觉得如果不说，对衡王实在太不公平了些。”
“嗯？”
孟云裳很少见他这样举棋不定的样子，催促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孟锦佑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王爷自小天赋异禀，年少时就被先帝派往战场磨练，他的荣耀是战场上实打实拼下来的。”
“五年前，皇上有意让他执掌边关八十万大军，可他说要立业先成家，而且要娶你为正妃。当时咱爹不过是礼部小小侍郎，皇上自然是不同意的，但他愣是在御书房门外跪了一天一夜。”
“最后还是太后心疼，让人将他带去坤宁宫。后来皇上答应给你和他赐婚，并让他在婚后接管京西营，但自此再也没提过边关八十万大军的事。”
“他……”
孟云裳大受震憾。
陆宸骁为了娶她，不仅放弃了身为亲王的骄傲，还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兵权。
可她对这些，一无所知。
前世将他当成罪魁祸首仇恨了五年，重生后又一直将他当可有可无的陌生人应付。
换位思考，如果是她，在这样的感情里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吧。
她真的很过分，不仅愧对怀安和娘家人，还对不起陆宸骁。
这时孟锦佑又问，“你当年是不是好奇过，为什么大家知道你被赐婚，却不阻止你出嫁吗？”
孟云裳点头，“确实好奇，不过我以为那是因为你们根本不在意我的幸福。”
“所以你便画地为牢，五年都不跟我们大家联系？”
孟云裳低头不语，因为前世的她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不阻止是因为王爷通过他的行为，让我们所有人相信，他真的很在乎你会对你好。”
“可你们明知我对今晏哥哥……”
“宋今晏他配不上你，”孟锦佑语气突然变冷。
毫无预兆的告知孟云裳，“他跟孟书瑶早就搅和到了一起，却还在你面前扮演深情。”
提起往事，孟云裳情绪难得低落，她皱眉轻喃，“书瑶姐她……”
孟书瑶是她的庶姐，生母早逝，便一直养在她娘身边。
弥补了她不能承欢娘亲膝下的遗憾。
所以她回京后，对这位长姐很是尊敬。
事事礼让不说，还经常带着她去将军府串门。
跟宋今晏的亲近，也从未避讳过她。
可就是这样的一位姐姐，嫁给了她心仪的少年郎。
孟锦佑心有不忍，但还是如实相告。
“依咱爹唯利是图的性格，就算皇上没给你和衡王赐婚，爹也不可能同意让你嫁给宋今晏的。”
孟云裳沉默。
若是前世，她肯定会反驳大哥这话。
但认清孟允川的真面目后，她一点都不怀疑。
孟老太婆曾不止一次的暗示，一定要给她找家高门大户做宗妇，借此提携孟氏一族。
大哥说的对，如果没有赐婚，她很大可能会被待价而沽。
“小妹，我站在男人角度来说，这些年王爷并不曾亏欠你。”
不仅没亏欠，还情深意重。
可这样的话，作为娘家大舅哥，他不能随便说。
见妹妹眉头紧皱，他又赶紧补充：
“当然，站在你的角度来看，不管是孟书瑶截胡，还是王爷强娶，都是不能原谅的事。”
“你生气、埋怨都是正常的，但以后日子还长，你可以试着慢慢了解接受王爷。”
“要实在过不下去，咱们就和离，回家来大哥养着你和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