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被挤得快没地方坐了。
这帮鬼怪一部分在过道上尽情狂放地嗨舞。
一部分围着老覃在努力回想自己到底死多久了，但每一只鬼怪都想不起来，全是猜的。
靠着比自己先死的鬼来推自己死亡的时间，站在老覃旁边的一个身材比较瘦弱的男鬼在用本子和笔记录着这些人的答案。
那本子和笔都是粉色的，是一个女生的恋爱日记，只写了三分之一的页数，后来因为失恋，就把恋爱日记烧掉了。
烧掉之后又被这只鬼捡到。
那之后他就随身带着，有点什么都写上去。
夏竹雪又给姜茶扔下来一堆吃的。
姜茶床上堆满了零食。
她看了一眼围着她馋到流口水的众鬼，忽然开口，“你们很想吃？”
众鬼愣了一下，纷纷看向彼此，然后忽然从床上滚下来。
“啊啊啊啊，她她她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好像是，难道她能看见我们？”
“不会吧？怎么可能啊？是不是跟别人说的啊？”
“我看她在床上还养了一条奇怪的蛇，说不定真能看见我们。”
“不可能，我不信。”
“要不要吃？”姜茶直接把一包一米多长的大辣片递过去。
正常来说，这些没有黑化，实力不够强的鬼怪是碰不到人类的东西，但姜茶在递过去的时候，另一只手在辣片的下面，飞快写了一道符纸，这道符纸能让鬼怪碰到并且可以吃到她给过去的东西。
站在最前面的几只鬼，战战兢兢地看着姜茶，但都没敢动。
“你真要给我们吃？”最后他们把老覃这只鬼推了出来。
老覃不是走过来的，是飘过来的。
他还带着他那个收音机过来了。
“到底要不要？”姜茶又问了一句。
小黑爬到姜茶手臂上，缠在上面，举高蛇脑袋盯着他们看。
这些鬼，有些比较胆小的，已经找地方给自己藏起来了。
胆子大一点的，躲在了老覃的背后。
姜茶摸了一下小黑的脑袋，道：“小黑不伤无害的鬼，你们想吃就拿去。”
她说完，直接把辣片扔过去。
老覃下意识伸手去接，破天荒的居然碰到了。
他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
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幕。
他居然碰到了。
碰到了食物。
人类的食物。
虽然是垃圾食物。
但也是他活着的时候最喜欢吃的垃圾食物。
就这一口，他死后馋了几十年了，什么味儿的都快忘记了。
老覃拿到辣片，自己扯开袋口，扯了一块出来，长长的足足有一米长，然后在众鬼羡慕嫉妒的眼神中，老覃小心翼翼地咬上一口。
熟悉的味道席卷味蕾的时候，老覃流下了眼泪。
其他鬼都期待地看着老覃，等着能分上一口。
老覃没贪多，他把剩下的递给了其他鬼分了。
这帮鬼一窝蜂跑一边抢食去了。
剩下老覃，站在床边，和姜茶面对面。
老覃嘴巴还有那廉价但容易让人上头的辣味，他看着姜茶，道：“你是天师吗？”
姜茶：“我就一个普通算命的，你想投胎吗？我可以帮你们。”
【？？？？我是不是没睡好眼花了？怎么看到一包一米长的大辣片在自己动？】
【节目组弄的整蛊特效吗？下次能不能提个醒？吓到我了。】
【这特效到底怎么做到的？那辣片一直在减少，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吃了。】
老覃也是上大学的年纪死的，脸蛋好看且年轻，但那双眼睛暮气沉沉的，跟人对视的时候，很难让人觉得他还是个大学生的年纪。
他听了姜茶的话后，叹了一口气，道：“你能把我们全部都送去投胎？不可能，你知道这个学校里有多少鬼魂吗？几十年来，这里死了太多人了，就是学校封闭之后，都还进来了很多冒险的人，然后死在这里，死了太多太多了，就是来十个大师，也没办法一口气把我们所有鬼都送去投胎。”
姜茶开了一瓶可乐，她仰头喝了几口，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把这里所有鬼魂的名字都整理好拿给我，我就能送你们去投胎。”
那个拿着恋爱日记本子的鬼也走了过来，站在老覃身后一点，拘谨又期待地看了姜茶一眼，然后看看老覃，鼓足勇气道：“老覃，要不我们试试？我这本子里记录了一大半的名字，再给我几天时间，我肯定能收集完大伙的名字。”
老覃转身走了，“你想试就试吧，我反正不相信她可以，口嗨谁都会。”
姜茶叫住老覃，“老覃，你是这个学校死亡最早的鬼吗？”
老覃停下来，背对着姜茶，没有转身，道：“不是。”
姜茶又问：“晚上十二点出来的东西，你见过吗？”
姜茶这句话一出，在场的鬼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胆子小的已经钻进了床底、爬到了柜子上，还有一个把自己嵌入了墙壁上，假装自己是一幅壁画。
老覃攥紧了自己的手，道：“我没见过，见过的鬼都没能回来。”
姜茶支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小黑卷起她旁边的可乐，倒下后，开始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有几个鬼盯着它喝可乐的动作，连害怕都忘记了。
惊讶地瞪大嘴巴：我去，蛇会喝可乐吗？
外面的人类世界到底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老覃突然凶了大伙一顿，这些鬼就全部窜了出去。
他们的宿舍都在这栋楼里，纷纷跑回自己住的寝室了。
没多久，姜茶所在的寝室，就只剩下了老覃，和那只拿着恋爱日记的男鬼。
姜茶看了一下时间，准备先休息一会儿。
老覃看了一眼时间，看姜茶她们都睡了，松了一口气。
老覃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坐着，抱着胳膊，盯着墙面看。
一直到接近十二点的时候，他让拿恋爱日记的男鬼躲了起来。
接着他也准备躲起来。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姜茶坐了起来。
老覃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十二点就只剩下三分钟时间了。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从床底钻出来，敲了敲姜茶旁边的床板，道：“你不能起来，晚上十二点，会有很危险的东西出来，谁要是醒来走出去，会被带走，永远也回不来。”
姜茶看向老覃，“你是专门守到现在，就为了提醒我？”
老覃被揭穿，脸涨红，梗着脖子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