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突如其来的第一名和鼓包的钱袋,苏莱决定要好好招待一下各位得力干将。
尤安和妮可好说,毕竟他们合得来,且和她的关系都不错,但让她最头疼的是安德尔和格雷文。
先不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宿敌情节,光是当事人自己就不明白格雷文是不是那根神经搭错了要将积分全部赠给自己。
明明之前在猎场还抢自己人头来着。
她可不相信他会突然转性变好,比起这一点,她还更愿意相信他的脑子是被驴踢了或者被门夹了。
凭她对他的了解,这厮肯定在憋着什么坏招。
“苏莱,你就不能简单地相信我只是单纯地欣赏你吗?”格雷文有些头疼地看着面前正一脸警惕地盯着自己的少女。
苏莱干脆利落地摇头,比了一个叉的手势。
“不信。”
“人和人之间的基本信任呢?”
“那东西在你我之间,似乎并不存在。”
“……”
伤害性不强但侮辱性极高。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最后还是格雷文妥协了。
他耸耸肩,“好吧我承认,我在猎场里抢你积分是我不对,所以我把我自己的积分送给你作为补偿,就算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行么?”
“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真的。”
格雷文看着她的眼神比黄金还要真。
“那……”
“那苏莱小姐可以原谅我之前的过失了吗?”
格雷文俯身凑近她,彼此间的距离骤然被他拉近,她甚至可以看清他浅棕色的瞳孔,眼底倒映出自己错愕的脸,他的眼底带着戏谑又疏离的笑。
苏莱微微一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要推开他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
“格雷文你想做什么?”
只见安德尔抬手将苏莱拽到身后,一脸气势汹汹地看着格雷文,活像是护犊子的老母鸡,冷冷开口:“格雷文你离苏莱远点,别想打她的主意。”
格雷文丝毫没理会炸毛的安德尔,唇角的笑意微收,朝苏莱笑笑,“苏莱,你不回答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
“关于庆祝会就等下次你单独请我了。”格雷文自顾自地说着。
苏莱:“???”
“我似乎还没答应吧?”
“不说话就当默认了,你已经错过了拒绝的机会,不过这次就算了。”
“我会在斯卡兰茵等你。”
男人说完,转身离开。
“喂喂喂,格雷文你这个趁虚而入的家伙!”
“你这个小人,卑鄙无耻的小人,苏莱是绝对不会请你的,你做梦去吧!”
苏莱一边拉住暴跳如雷的安德尔,一面思考刚才他对自己说的话。
“斯卡兰因?”
这名字好熟悉。
苏莱沉思几秒后,马上就想起来这名字的熟悉感从何而来,这是帝国最高军校的名字。
安德尔曾和她提过几次。
可是格雷文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为什么笃定她会去?
苏莱若有所思地盯着格雷文离开的方向,浅紫的眸底闪着冷冷的光。
红色碎发的身影在走出一段路后,余光瞥见四周无人这才闪身进了一个小巷。
“如何,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黑暗中传出一道不起丝毫波澜的声音。
“……我们的人在查到那家医院后便断了。”
“继续去查,我要知道她失踪的那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人在哪里。”
“是。”
……
随着猎神节落下帷幕,有关于白山基地的事情也渐渐落下帷幕,有关于那头S+级坎尼亚虫的事情也没有人泄露出去,但却也没了下落。
尤安回到皇宫后,他们也鲜少有见面的机会,苏莱偶尔跟着希尔维亚参加皇室宫宴时可以碰到人,不过因为皇族关系也很难说上几句话。
随之而来的是斯卡兰因军校的开学礼。洛珈和安德尔即将返回斯卡兰因的事情也被提上日程。
星际人的寿命长达几百年,光从少年期走向成熟期就有一百年,所以从一个人进入少年期开始,就需要对未来的人生做出相应的选择。
他需要做出抉择,是选择进入军队进行长达五十年的磨炼,还是进入政法商业学校将来毕业成为国家高层官员。
格里菲斯的家族传统注意军队素质,就连希尔维亚也不例外。虽然她从事外交,但在她进入成熟期之前,也是军队赫赫有名的战场玫瑰。
既然苏莱回来,那么她的面前就出现了军政两个选项。
“苏莱还有五十年就要进入成熟期了,哥哥你觉得她是进入军方还是从政比较好?”
希尔维亚坐在阳光落满的庭院里,奶白粗壮的柱子支起四角的天空,撒下一片浓荫,四周开满盛放的白色蔷薇,空气中漾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庭院里除了身着红裙,优雅饮茶的身影,还有另外两道身影。一道坐在沙发上,神情平淡,另一道则半倚靠着奶白色的柱子。
洛珈穿着居家的浅蓝色衬衣,被黑色束身长裤包裹的长腿交叠在一起,他倚靠在沙发上,苍白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本书,闻言淡淡道:
“关于苏莱的未来是从政还是进入军队,我的看法并不重要,父亲的决定还是最重要的。”
“……”
希尔维亚良久没说话,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半晌才缓缓松开,似是泄气又像释然。
“哥哥说得对,最终。都是由父亲大人拍案决定的。”
话音落下,一直环胸站在旁边的少年忍不住道:“难道就不能让她自己做决定吗?”
安德尔穿着黑色马甲搭配白色蕾丝领衬衣,收起指尖把玩着的小刀,神情之间透露出淡淡的茫然与困惑。。
洛珈一面翻阅手中的书籍,一面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旋即垂眸,慢条斯理地作答。
“身为格里菲斯家族的人,没有人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就连父亲大人自己也是如此。”
气氛一时冷肃下来。
“我只是觉得这对于她来说,太过于不公平了,”希尔维亚低声道,“过去那些年,她已经失去了很多,还遭受了那样的打击,我只是希望至少未来她能走自己想走的路,做自己愿意的选择……”
很多年前,曾经有个人对她说过那样的话。
她说希望她可以跳出世俗的枷锁与华丽的囚笼,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她很羡慕她,也祝福她。
可是现在说这话的人早已经被他们扼杀了,或许她再也不可能听见她说这样的话了。
洛珈轻轻合上书,淡淡扫了她一眼,低声警告:“希尔维亚,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提起了。”
希尔维亚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抖,她垂眸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轻抿了口茶,轻声道:
“哥哥,我知道了。”
那样的话,她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听见了。
“茶凉了,倒了吧。”
距离庭院不远处,一只小型瓢虫正安静地落在葱绿的叶片上,细小的瞳仁中闪过针尖般的锋芒,随即扑腾一声扇动翅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