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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讨准格尔的大军兵分三路,呈包围之势将准格尔派出来的几波将士通通消灭,逐步逼近。

大清军队屡战屡胜,越战越勇,相反准格尔是且战且败,且败且退,被斩断了所有的退路,死守老巢,却也没能坚守多久。

朝堂之上,西北捷报频传,文武百官个个红光满面,好像这仗是他们打赢的一样。

时至八月下旬,带着大队人马在圆明园避暑的胤禛收到了允祯攻下准格尔,生擒准格尔首领策妄阿拉布坦的消息。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大清的军队就拿下了准格尔,谁说不是一个奇迹,不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呢?

朝野上下欢呼雀跃,就等着军队回朝,开启庆祝了。

但事情和他们想的有些不太一样,随着西北捷报一同传来的,还有“大将军王”查探到的沙俄暗自勾结准格尔,意图染指西北的证据,以及来自沙俄边界直亲王允禔的紧急军报,沙俄窥探大清金矿的消息。

众人也顾不得计较直亲王到底是什么时候驻兵在沙俄边界了,看到皇上摆出的这些赤裸裸的证据,谁不气愤于沙俄的狼子野心。

再看看皇上在朝堂上和几位亲王一唱一和的态度,谁又看不出来他想对沙俄动手。

怎么说了,皇上武德充沛,虽然自身只能拉开四里半弓,但有火器在手,对外征伐,再迂腐的朝臣也不会多说什么。

就好像征讨准格尔一事,师出有名,又有足够的火力支撑,打不就打了,平复西北利在千秋啊。

但是面对胤禛明显要针对沙俄的举动,哪怕同样师出有名,但总有些朝臣心有顾忌,沙俄到底与准格尔不同,涉及到两国的关系,再加上沙俄也是兵强马壮,大清又刚刚打了准格尔。

总之种种顾虑放到一起,就会有头铁的人咬着牙站出来,劝胤禛三思。

随着内政的清明、民生的发展,再加上准格尔的收服,登基不过四年的皇帝文治武功已经算是达到了顶峰。这样一位皇帝很难不让人敬畏、害怕。

因此,站出来反对的官员已经想好了自己的下场,但自认为此事对朝廷有利还是咬牙坚持,劝胤禛三思的那一刻已然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但出人意料,胤禛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震怒,连生气的没有,反而大力称赞了对方的胆识和忠心,认为所说有理有据,自己会认真思考。

最终,胤禛下旨,命允祯押送策妄阿拉布坦回京,年羹尧、岳钟琪转头支援直亲王,驻守边界,发函问责沙俄。

比起之前的态度,显然和缓了不少,叫朝臣忍不住松了口气,对待能够“听得进劝”的胤禛更加心悦诚服了。

虽然他们并没有想到,胤禛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打下沙俄,毕竟以大清目前的人口和发展,费时费力拿下沙俄那片广阔但寒冷的地方颇有些得不偿失。

他最初想要的就是拿回沙俄侵占的土地,收点利息,至于其他的,可以让沙俄先养养肥再说。而之所以一上来就表现的这样强硬,不过也是些政治手段而已,毕竟有时候他这个皇帝当的太强硬了,底下的官员也是会多些担忧顾忌的。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稍稍曲折一点,目的达到了,朝臣也放松了,更加积极投入政务了,两全其美。

“这就是你把政务全推给我们两个,自己在园子里看戏的原因?”

被允礽和允禩抓个正着的胤禛默默闭上了嘴,将戏台子上表演的人挥退了下去。

“皇兄不在,我和二哥终日待在勤政殿,终究是僭越,恐招人非议。”

允禩面上笑嘻嘻,背后的怨念就要凝成实质了。

“不会,不是还有弘晖在嘛。”胤禛看上去一点也不在意,说得理直气壮。

“弘晖才13!”允礽咬牙切齿,虽然胤禛放权代表了对他们的信任,但有时候他也恨胤禛太放权了。

果然当兴趣变成工作,一开始再怎么喜欢都会厌倦。好比从前允礽还是太子的时候,多渴望可以在政务上做主,但现在虽然没当上皇帝,但处理政务处理到昏天黑地,他真就一点不渴望了。

当时,他就不该听胤禛的花言巧语,说什么让他住进圆明园里,更方便避暑,都是假话,就是为了拉他当苦力!

“13岁正是头脑清醒的好年纪,更何况弘晖是太子,早点接触政务也是好事呀。”

胤禛仿佛一点也没发现两人的不满,言语间都是真情实感的在替弘晖考虑。

允礽气急,又拿胤禛没办法,一甩袖子就离开了。

“你也不怕二哥真撂挑子不干?”

允禩没有走,看上去平和了许多,坐到胤禛的身边,望着他好奇的问。

“二哥不会的,”胤禛笑笑,“皇阿玛这么多年的教育,别的不说,维护大清统治的使命感已经刻进他的骨子里了。要不要和我打个赌?我猜二哥肯定还是会回勤政殿。”

如今的允礽不是故事里二废二立已经癫狂的废太子,他可以纵情的施展自己的抱负,看着大清的蒸蒸日上,他再怎么抱怨,也不会允许有对朝廷发展不利的事出现,不管是他还是别的人。

“二哥的使命感……”允禩低着头,眼神落在茶盏里上下浮动的茶叶上,叫人看不清神色,语气缥缈:“那你呢?四哥你呢?你对大清,或者说对皇位到底是什么态度呢?”

空气顿时沉默下来,这剩下两人的亭子此刻分外安静,风吹落叶的声音都是那么明显。

允禩转头,看着胤禛没有多少变化的侧脸,眸色深沉,“四哥,我有些看不透你。”

“看不透什么?”

胤禛的目光落在原本热热闹闹此刻空无一人的戏台上,就是不和允禩对视。

“你惩贪官,济民生,对内政通人和,对外开疆扩土,文治武功样样不差,谁能说你不是一个好皇帝呢?又有哪个兄弟敢说自己上位能比得上你呢?”

允禩转过头,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像是疑惑又像是自言自语:“你还敢于放权,不管是昔日夺嫡的兄弟,还是太子,全然的信任,仿佛丝毫不在意我们有夺权叛乱的可能。明明所有的决策都是为了做一个圣明的皇帝,但你好似也并不在意这个皇位。这是为什么呢?我不明白,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