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意识到自己会被关时,不可避免地生气了。
他又生气又委屈地说,虽然他离家不回,但他报备了,每一次都报备了。
老夫脸虽然是笑着的,实际上心里也在生气:“是,你报备了,但却是先斩后奏不管人死活那种,俺不批准。”
老夫叉腰颠脚,闷哼一声扭头不看他。
而张起灵则透过铁网,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虽然没有表情,但那双眼睛却带了些温怒,他此刻的心情也不比俺好上多少。
但是他是事情的过错方,是他自己理亏在先。张起灵垂下眼睛,扭过头,走到囚室的床榻上,岔开腿坐下,背对着老夫。
他说:“这困不住我。”
是了不就是平常的锁和铁网吗,怎么能关得住能张起灵。他那双厉害的发丘指,能轻易解开墓穴精妙的机关,这锁和铁网对他来说完全是小儿科。
张家人最会解机关,在他们很小的时候,族里会开设一门解密课程。
从最简单的锁扣讲起,寻常人家里的锁扣,就是入门级。墓穴里的简单小机关,就是基础级。而帝王墓里的棺材锁,就是进阶级。
张起灵早已修炼到顶尖,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困住他的锁链,除了本家秘制的能防止缩骨功的绳索。
那玩意很遭罪,张起灵很小的时候领会过。
至于老夫给他上的锁扣,他发丘指一夹即可破坏。
其实俺不是没有能困住他的张家秘制绳索,只是那玩意用起来太遭罪,俺不愿意给他用罢了。
老夫摸了摸铁门上的锁,说:“知道这东西困不住你,但你也别想出来,好好待在里面反省反省,别担心其他的,俺会伺候好你。”
“以后不准丢下俺一个人走,严令禁止先斩后奏。”
“你要是出地下室的话,那就彻底得罪我了。”
张起灵终于回头了,他看着我,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但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又缓缓闭上了嘴。
这样一副欲言又止,有口难开的样子,看得老夫我是又痛快又舒服。
俺换上狗腿的样子,扒拉着铁门问他:“老婆,晚上吃什么?”
他不回答。
老夫给他做了决定:“俺给你做小鸡炖蘑菇好不好,你以前最喜欢吃这个了。”
张起灵扭过头,似乎不想搭理我。
老夫隔空给他一个飞吻,屁颠屁颠滚出去了。老夫从大堂走出去,经过隧道,进行瞳孔识别验证,大门开启。
俺迫不及待地去后院选一只大公鸡,一个斧头砍下去,张起灵养的大公鸡一命呜呼。
老夫把要用的食材准备好后,下锅炖鸡,过会儿就给俺老婆端进去。
做完这一切后,老夫又来到书房里,打开电脑查看监控。
铁门上的锁已经解开,张起灵已经出了囚室。
他先是在地下室里绕了一圈,四处张望。他先是在齐羽和陈皮的囚室外看着他们,看完之后,他还去审讯室外看了的汪家人。
在他把地下室摸遍之后,他找到了出去的路,也就是通往储藏室的通道。
通道的尽头是一道堪比银行保险库的厚金属门,需要瞳孔识别才能出去。
这个时候张起灵才明白,之前老夫移动一个不起眼的物件只是个幌子,真正要打开这扇大门需要另辟蹊径。
不管张起灵解机关的发丘指有多厉害,知识储备有多丰富,他这个清朝年间出生的封建老古董,是玩不懂新时代这些高科技东西的。
就好比一群野人手持石器要来吃你,你直接拿出一把AK突击步枪来。如果子弹足够的话,你是可以灭掉整个部落的。
就好比两国人民打仗,一开始双方使用枪支弹药。其中一方突然研究出核弹来,那对另一方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监控器中张起灵的发丘指摩挲着大门,一般来说墓穴的门上有很多凹凸不平的纹路,这些纹路具有一定的规律性,张起灵正是靠着这些纹路的规律找到打开的方式。
但是这扇门太过平整,表面光滑流畅,别说纹路了,连灰尘都没有。
他可能没有摸过这样平滑、流畅得没有一点凹凸的平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展下一步,大张哥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困惑的表情。
老夫看着高清监控器中的他,噗通一下笑出声。
哈哈哈,张大族长也有吃瘪的时候,太好笑了。
传统方法困不住你,现代科技只需要略微出手。
大灵儿,时代变了。
老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种小人得志的光荣感。
镜头里的张起灵没看得个所以然来,他转身就要离开,片刻后又转过身来,他抬头,和看着监控器显示屏的老夫对上眼。
老夫内心咯噔一下。
他不会发现监控了吧?
老夫止住笑容,看着显示屏上的张起灵。
而他也在看我,用那种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眼神。
张起灵站在监控器前,缓慢凑近,很快整张屏幕都是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在高清摄像头下,任何瑕疵都会暴露无疑,但他的脸又白又嫩,硬是瞧不出有任何毛病,简直完美无瑕。
大部分人拍照都是要找角度的,怼脸拍无疑见光死,在如此刁钻的角度下,他的脸依旧很抗打。
他私下好看,上镜更是逆天,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拍都好看,怼脸拍和仰拍照出来都能出片。
老夫拿起鼠标不断截图,咔嚓咔嚓地,已经截了百多张。
就在俺打算把这些照片存进c盘里,当做私人珍藏永久保存时,张起灵伸出发丘二指,肉色的指头占据整个画面,然后镜头突然黑屏。
啊,老婆不会把监控器扣下来了吧?
于是另一个画面里,张起灵从隧道走到大堂,回到他那间囚室里。
他坐在床上研究那只被他扣下来的摄像头,看起来有些郁闷。
老夫看着画面中哪里也不能去的他,内心升起一股舒爽的满足感。
厨房里的小鸡炖蘑菇已经炖好,俺把最肥最鲜的部分盛出来,把饭也盛出来,另外还有一些小菜,把它们都放到送餐盘上。
老夫端着盘子出门,送饭途中与张海楼遇上。
“疯子你去哪儿?”张海楼看老夫去的并不是堂屋用餐的方向,于是来问。
老夫正高兴呢,没功夫搭理他,迈着少女般轻快的步伐,开开心心地前往东院。
张海楼看不懂,他摇摇头,去了堂屋用餐的地方。
堂屋的八仙桌上摆着小鸡炖蘑菇、蛋花、荷叶肝、烧白、银耳汤还有西式小蛋糕。今天晚上相较于平常来说吃的比较丰盛,张海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老夫非要整这么多菜。
一般来说晚餐应该少吃,以清淡食谱为主,今天一反常态有些不对劲啊。
张海楼在白玛妈妈身边坐下,饭桌上还有齐黑瞎和解雨辰。
他看见这里少了两个人,问道:“唉,疯子和族长呢?他们怎么没来?”
齐黑瞎给白玛妈妈夹了片荷叶肝,说:“疯子去地下室办正事去了,最近汪家人频繁闹出动静,少不得他来回操劳。至于哑巴嘛。”
齐黑瞎墨镜下的眼睛眨了眨,然后暧昧一笑:“被某人金屋藏娇,关起来了。”
张海楼吃饭的手顿了顿:“啊?”
白玛明白过来了,掩唇轻笑。
解雨辰停下吃饭的动作,抬头看他,表情意味深长。
饭桌上众人反应不一,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张海楼先是不明所以地挠挠头,然后观察周围人的反应,懂得了些状况。
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冷笑一声:“梅子墨关我们族长?不是他凭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