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能因违法受到法律制裁的消息,在城市的角落里被人们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很快就被新的琐事淹没。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二狗的对俄贸易公司里,却有一场重要的人事变动在悄然酝酿。
二狗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眉头微皱,盯着人事部经理空缺的职位信息。
他深知这个位置对于公司的重要性,必须要找一个能力卓越且可靠的人。
经过深思熟虑,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黄强身上。
黄强在公司里就像一颗踏实的螺丝钉,总是默默完成自己的工作,而且业务能力相当出众,每次交上来的任务都完成得近乎完美。
二狗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宣布这个消息,他靠在椅背上,仿佛已经看到了黄强得知晋升消息时那惊喜又感激的表情,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与此同时,在乡下那宁静又有些昏暗的夜色中,一辆小车如同一头疲惫的老牛,在蜿蜒的道路上缓缓驶向城里。
车里坐着两个面容相似的男人——黄强和他的双胞胎哥哥黄刚。
黄强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眼睛专注地盯着前方。黄刚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哥,你说咱们费这么大劲搞来的药,对妈有用吗?”
黄强打破了车内的沉默,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
他们的母亲患了尿毒症,每个星期需要透析两次,
那高额的费用像一座大山压在兄弟俩身上,而西药已经对母亲的病情起不到什么作用了,这次他们听闻乡下有个治疗尿毒症的偏方中药,便马不停蹄地赶去寻找。
“不管有用没用,都得试上一下,死马当活马医吧。”
黄刚的声音低沉,透露出深深的无奈。
他们的母亲含辛茹苦地把他们兄弟俩拉扯大,如今母亲生病,他们怎能不尽全力。
“妈这病花费真是大,我还有房贷车贷,压得我喘不过气。”黄强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睛里满是疲惫。
他想起妻子每天的抱怨,家里的钱都拿去给母亲看病了,生活的压力让他觉得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看不到一丝曙光。
“我这边也不好过,经济不景气,生意难做。我的生意最近还赔钱。”黄刚也是一脸苦涩,
他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心中满是对生活的无奈。
“不行,家里就不雇保姆了,我的生意停一下,反正也不挣钱。我就在家专心照顾妈。等大环境好一好,我再出来工作。”
弟弟黄强听了哥哥的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一根,狠狠地吸了一口,试图让那烟雾驱散心中的压力。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安静的车内显得格外刺耳。黄强看了一眼,是妻子徐兰打来的。
“喂!快回来了,正在半路上。开车呢!别催了。”黄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眉头皱得更紧了。
路上一个凸起的石头让车子猛地颠簸了一下,手机从黄强手中滑落,掉到了脚下。
黄强下意识地低头去捡,就在这一瞬间,车子突然跑偏,像脱缰的野马一般朝着路边的深沟冲了下去。
“轰!”的一声巨响,车子狠狠地撞在了沟底。
黄强被安全气囊重重地撞击,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艰难地呼吸着,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疼痛难忍。他扭过头,看到哥哥黄刚的头插在破碎的风挡上,鲜血不停地流下来。
“哥,你怎么了?哥!”黄强用尽全身力气呼喊着,他试图伸出手去触碰哥哥,可是身体却动弹不得。
然而,哥哥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回应,双眼紧闭,已经没了呼吸。
黄强的大脑一片空白,痛苦、懊恼、自责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的嘴唇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当时买车时怎么就没买两个气囊的呢?就为了省点钱,这下好,哥哥没了。要是不低头捡电话,车子也不会出事。”黄强在心中不停地自责,他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内显得格外凄惨。
这时,车里的手机又传来老婆徐兰的声音,“老公,老公,发生什么了?你听得到吗?老公!”
黄强艰难地打开车门,清新的空气灌进车内,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轻松。他回手拿过手机,声音颤抖地说道:“喂,老婆,出车祸了。大哥没了。”
“你怎么样?”电话那头的徐兰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黄强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报警了吗?”
“还没有。”
电话里一阵沉默,仿佛时间都凝固了。过了一会儿,徐兰的声音再次传来,“黄强,你听我的,就说死的是你,因为我给你上了大额人身保险。只要你假装死了,我们就有钱了。”
“我死了?那以后怎么办?”黄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妻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哥哥没结婚,和你又长得那么像。你要是用他的身份没人知道的。”老婆是卖保险的,对赔偿流程很熟悉,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黄强陷入了沉思,以前哥俩一起负担母亲的医药费都勉强维持,现在哥哥没了,以后自己一人面对母亲的医疗费用,更是独木难支。
无奈之下,他听取了老婆的建议。
经过医院简单处理,第二天,老婆徐兰将他接回了家。
哥哥葬礼在三天以后。这几天,徐兰像是着了魔一样,不断地对黄强洗脑。
“你一定要记住,你现在是黄刚,不能露出一点破绽。要是被发现了,我们都完了。”徐兰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疯狂,她不停地在黄强耳边念叨着。
黄强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他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浑浑噩噩的如同行尸走肉。
前来探望的人以为他是受了失去亲人的刺激,都纷纷安慰他,劝他要想开。
徐兰也常常提醒他,千万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你现在就是哥哥黄刚。
她甚至会突然在黄强面前喊“黄刚”,来检验他是否会下意识地回应。
为了扮演好哥哥的角色,黄强开始努力地熟悉哥哥的一切。
他翻看着哥哥的日记、照片,试图记住哥哥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他模仿哥哥的笔迹,练习哥哥的说话方式和走路姿势,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丧礼那天,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也在为黄刚的离去而悲伤。
黄强穿着哥哥的衣服,站在葬礼现场,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抽干灵魂的木偶。
徐兰在一旁指挥着他,让他和前来吊唁的人打招呼、答谢。
“黄刚,你要振作啊。”一位亲戚拍了拍黄强的肩膀,眼中满是同情。
“嗯。”黄强机械地点点头,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说不出更多的话。
二狗听说黄强出了车祸身亡,比较惋惜,派了两个职员来表示慰问。
他们带着花圈来到葬礼现场,看到黄强(他们以为是黄刚)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也为之动容。
徐兰在葬礼上忙前忙后,表现得如同一个悲痛欲绝的遗孀。
她的哭声在葬礼现场回荡,那演技让黄强都感到不寒而栗。
她甚至会在黄强面前哭诉着黄刚的好,哀叹他的不幸,而黄强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他的内心在滴血。
葬礼结束后,黄强回到家中,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觉是那样的陌生。他穿着哥哥的衣服,留着和哥哥一样的发型,但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
他开始尝试着去适应这个新的身份,去了解黄刚的生活。
他打开哥哥的电脑,查看哥哥的工作文件,试图弄清楚哥哥在公司里的业务。
他联系哥哥的朋友,和他们交流,尽管很多时候他都感觉自己像是在扮演一个陌生人。
他知道,只要有一点差错,他和徐兰的计划就会败露,他们将面临法律的严惩。这种恐惧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的头顶。
徐兰继续在黄强耳边灌输着各种细节,“如果有人问你最近生意怎么样,你就说不太好,正在想办法。如果问你和肖雨的事,你就说还在考虑结婚。”她像一个苛刻的导演,指导着黄强这个不情愿的演员。
黄强感到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旋涡,他的生活被彻底颠覆了。
他常常在深夜独自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世界,心中充满了迷茫。
与此同时,黄强的同事和朋友们开始注意到他的改变。
在公司里,同事们发现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开朗,总是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很少和大家交流。
以前他总是积极参与集体活动,现在却总是找借口推脱。在工作中,他也显得心不在焉,经常出错。
“黄刚,你最近怎么了?感觉你像变了一个人。”一位同事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哥哥的事对我影响太大了。”黄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
肖雨,黄刚的女朋友,也开始感到困惑。
她记得黄刚曾经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但眼前的这个“黄刚”似乎对他们之间的回忆一无所知。
她注意到“黄刚”看她的眼神有些闪躲,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爱意。
有一次,肖雨和“黄刚”一起吃饭,她提到了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一个地方,“你还记得我们在那里看日出吗?那景色真美。”
“啊?哦,记得。”黄强有些慌乱地回答,他努力回忆着哥哥日记里有没有提到过这件事。
肖雨看着他的反应,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但出于对黄刚的尊重,她没有直接质问黄强。
黄强的内心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
他想念自己的妻子,想念自己的家,但他不能回去。
他常常在梦中回到自己熟悉的家,看到妻子在厨房做饭,然后他醒来,面对的却是这个陌生的身份和冰冷的现实。
他开始怀疑徐兰是否真的爱他,还是只是利用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想起以前和妻子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回忆如今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开始后悔,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黄强开始逐渐适应这个新的身份。
他开始接触黄刚的朋友,尽管他对他们并不熟悉。
他努力地和他们聊天、开玩笑,试图融入他们的圈子。
他甚至开始和肖雨交往,尽管他的心中充满了罪恶感。每次和肖雨在一起,他都感觉自己像是在背叛哥哥。
但是,黄强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他是一个骗子,他偷走了哥哥的生活。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在黑暗中哭泣,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和自责。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走向怎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