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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

密台门与七星门如同巨兽之口,猛然间同时洞开,从中汹涌而出的,是数百名身披铁甲、眼神决绝的朝兵死士。

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仿佛是赴死的勇士,无畏地冲向命运的终点。

北兵将领杨寰,正指挥着麾下的勇士们,对七星门发动着猛烈的攻势。

眼见朝兵死士冲出,他迅速作出反应,命令城外待命的北兵立即行动。

骆驼,这些沙漠之舟,在此刻化作了移动的堡垒,它们承载着火炮,缓缓逼近那些朝兵死士。

随着杨寰的一声令下,骆驼齐齐跪倒,瞬间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驼墙,而驼背上的火炮,则如同雷神之怒,轰鸣着将死亡的火焰倾泻向那些勇敢的朝兵。

火炮的轰鸣与朝兵死士的哀嚎交织在一起,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北兵的火炮与虎蹲、小佛朗机炮齐发,将那些冲出的朝兵死士轰得支离破碎,城门处瞬间变成了一片修罗场。

在这混乱之中,杨寰亲率家丁骑兵,如同狂风中的利刃,冲入了朝兵的死士之中。

马蹄践踏,刀锋挥舞,血肉横飞,他如同一尊战神,所向披靡,直至冲入城内,将那些朝兵死士尽数斩杀。

城墙之上,李成梁目睹了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转身问身边的五子李如梅:“若你是杨寰,面对城内守军的决死反攻,你能否如此从容应对?”

李如梅拱手自信地回道:“儿子定能做得比他更好!”

然而,就在他们谈论之际,南兵的举动却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只见南兵们正机械式地操作着偏厢车,将前排的车辆分离,让后排的火箭车得以推进至城门处。

随着朝兵死士的冲出,火箭车上的南兵迅速点燃引线,刹那间,箭矢如雨般倾泻而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同时,名为“火龙出水”的火箭腾空而起,在城门洞处爆开,化作一片火海。

朝兵死士们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纷纷倒地,或被箭矢穿透,或被火焰吞噬,尸体遍布道路。

而南兵们则推着战车,淡然地步入城内,战车过后,尸体皆成无头之躯,惨不忍睹。

这一幕,让李成梁、李如梅、李如彘三人皆沉默不语。

突然,李如彘再次跪倒在李成梁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与忧虑:

“总爷!奴才心中不安,南人这新奇打法,恐怕会让咱们北人引以为傲的骑射之术日渐式微!”

李成梁身旁,李如梅也不禁点头附和,眉头紧锁:“南兵之战法,确乎使我等北兵显得只会勇猛冲锋,别无他长。”

李成梁面容淡然,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此乃银两堆砌之果,非一朝一夕之功。”

他目光深邃,再次望向那正猛烈攻打风月楼的南兵,意味深长地道,

“此事无需我等北人忧虑,南人自己亦不会容忍此等战法长久存在,更何况朝廷也不会坐视不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朝廷国库虽一时充盈,却非长久之计。

传令下去,速向朝廷报捷,言明平壤已克,大军即将挥师汉城,以彰显天子之威!”

言罢,李成梁手握刀柄,大步流星地走下城墙,直奔风月楼而去。

此时,南兵已攻破风月楼,平壤城内一片混乱。

平安道观察使郑澈及平壤一众朝鲜官将,除却少数提前自尽以明志者,其余皆被明军俘虏。

李成梁抵达时,吴惟忠正押解着郑澈等朝鲜官将前来迎接,他指着郑澈对李成梁介绍道:“宁远伯,此人便是郑观察使。”

李成梁微微点头,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郑澈,沉声问道:“郑观察,拒我天军入城,是你个人之意,还是奉了王命?”

郑澈沉吟片刻,面色凝重地答道:“此乃我个人之意,与王命无涉,亦与城中军民无关。

王命本欲让我迎接天军,而城中军民亦皆欲恭迎。是我违抗王命,阻挠天军,且假传王命,强令军民守城。

此等逆天之罪,皆由我一人承担,请天军勿要迁怒于王上及城中军民。”

李成梁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倒是个忠良之人。既如此,那便只罪你一人。”

说罢,他吩咐家丁将郑澈扣押起来。

随后,李成梁与大军在平壤城休整五日,便浩浩荡荡地朝黄州进发。

黄州牧使尹元成得知平壤失守,自知无法抵挡天军,便干脆在城外十里处跪迎,并组织士民携带食物与酒水前来犒劳明军。

明军因此得以不战而下黄州,继续向汉城城郊挺进。

在朝鲜王宫的深邃殿堂中,

李晖端坐于高高的御座上,

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却强自镇定。

大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群臣各异的神色。

李晖心中暗自思量,拒绝大明驻兵的决定,虽是为保全王权,却似乎触动了大明的龙鳞。

他深知,一旦大明铁骑踏入这片土地,自己的王权将如风中残烛,摇曳欲坠。

“陛下,天朝宁远伯李成梁已率大军压境,义州、安州相继沦陷!”

兵曹的急报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畔,瞬间打破了殿内的沉闷。

李晖闻言,身形微微一震,随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目光扫过群臣,试图从他们的脸上寻找解决之道。

然而,眼前却是一片混乱,大臣们或焦急、或惶恐、或愤慨,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沸水中的气泡,不断升腾、破裂。

“陛下,应立即调集全国兵马,誓死保卫王城!”一位武将挺身而出,声音坚定如铁。

“不可,应以和为贵,速派使臣前往天军营地,寻求谈判之机!”文臣们则主张以和为贵,避免无谓的牺牲。

更有声音微弱却坚决,提议国王即刻迁都江华岛,以避锋芒,保存实力。

李晖沉默片刻,心中五味杂陈。

他未曾料到,大明竟会如此决绝,一改往日的宽容,转而以雷霆之势压境。

他望向窗外,夜色沉沉,仿佛预示着朝鲜即将迎来的风雨飘摇。

“安州旱灾严重否?”

李晖突然开口,声音虽轻,却在这纷扰中显得格外清晰。沉斗和一愣,随即堆起笑容,敷衍道:“安州尚能支持,陛下勿忧。”

李晖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心中却明白,这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询问,用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他闭上眼,仿佛能听到远处战马的嘶鸣和铁甲的交响,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一切能够化险为夷。

然而,现实却不容他多想。

此时明军攻下义州、安州的消息如同寒冰,瞬间冻结了朝鲜君臣的最后一丝侥幸。

朝廷内依旧争吵不休,却未能形成任何有效的对策。

李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下令坚守平壤,

寄望于那薄弱的防线能暂时阻挡明军的步伐。

汉城之外,明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