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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宴也不好意思再说讥讽话了,笨拙地拾起几分生疏的礼数,改口唤回了那声大哥哥:“大哥哥胸怀宽广,倒是我显得小家子气了,望大哥哥见谅。”

“倒是有趣…”一旁的少年将军不禁哑然失笑,这小丫头是哪里学来的礼节,这礼节行的笨拙又不正确,抱歉,他没忍住。

周宴宴见状,不由投去一抹略带幽怨的目光,脸颊绯红,心中暗忖:这有什么好笑的嘛。

少年将军笑得极其高雅有好看,语气还颇有几分玩味,“小丫头,选了林先生做你的老师,未来的日子可就不轻松了。毕竟,林先生在青山书院是出了名的严师,一旦有丝毫差池,戒尺之下可不容情哦。”

周宴宴闻言,嘴角一撇,斜眼看他,“谁规定我就定会栽跟头。”

少年将军侧目于林向鄞,“向鄞,我很想知道,这位小丫头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让你这位从不收女学子的破例收了她?”

周禹也呆呆的搞不懂眼前这情况,宴宴不但认识那先生,就连站在他身边的少年看着也不凡啊,没想到他们这些穷沟沟里出来的,还能接触到这些高门大户的大人物啊。

林向鄞周身散发出一股超凡入圣的气质:“她虽未习文墨,却能信手拈来,诗词歌赋触动我心。其智慧,远胜我门下所有学子。”

周宴宴听闻林向鄞如此盛赞,不禁轻咳掩饰尴尬之色,心中暗自嘀咕:李白前辈,借用您的佳作略施小计,实属无奈之举,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少年将军闻言,神色愕然,难以置信地望向周宴宴:“你这小丫头,竟也精通诗词韵律?”

周宴宴淡淡扫了少年将军一眼,随即向林向鄞承诺道:“明日我定准时赴学,绝不有负先生期望。”

林向鄞轻轻点头:“我治学严谨,最忌迟到,望你铭记于心,切勿懈怠。”

周宴宴连连应允。

此刻,少年将军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小丫头,我恰好有个与你年岁相仿的弟弟,亦是青山书院林先生的学子。我会嘱咐他,对你多加照顾。”

周宴宴的面色瞬间凝滞,她匆匆道:“哎,我们还有急事,得先行一步了,大哥哥,明日再会!”话音未落,恰逢周禹利索地收拾完摊位,周宴宴便轻盈一跃,跳上马车,迅速驶离了码头边沿。

目送着那抹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少年将军缓缓收回视线,转而望向林向鄞:“向鄞,那小丫头自称不识字,却能有此等诗才,实属罕见,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林向鄞沉吟片刻:“我依稀记得,她之前在码头提及她自己识得几个字,并未全然不识。或许,这便是她独有的灵慧与才情吧。”看向宴天色,“萧凌,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去吧。”

萧凌闻言,微微颔首,随即转身离开了码头。

*

回家前,周宴宴跟周没有再去码头买食材了,因为她决定明天先去学堂学识一个月,所以要等到一个月后才能再摆摊了,周宴宴把今天挣的螺蛳粉和鸡爪的铜板数了数,总共赚了630个铜板,给了周禹315文,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周禹才肯收下,接着她买了些小点心拎回家,心中念着周青对这两样食物的偏爱。

踏入家门,映入眼帘的是周父正一丝不苟地雕琢着宝宝车,而李氏则忙碌地采摘着新鲜蔬菜,准备做饭。

“我回来了。”她推开门扉,声音在院落中回响。

“宴宴!”李氏闻声,连忙从忙碌中抽身,望向女儿,见她手里拎着东西,立即快步上前接过。

周宴宴笑道:“冬瓜和小小都睡下了吗?”

李氏摇了摇头,她拉着周宴宴到一旁,压低声音说:“你外祖母外祖父来了,此刻正在屋里照看冬瓜和小小呢。二老是来家里借钱的,你还没有回来,我们也不好擅自做主,只能先拖着。”

周宴宴眉间不禁蹙起,李氏的娘家,这些年少有交集。往昔家里艰难,人情冷暖自知,谁愿频添负担于贫寒亲友?加之现在的外祖母,是外祖父续弦娶的,这份关系,终究少了那份血脉相连的亲厚。

“他们怎会突兀间上门求借银两?”她并非冷漠无情之人,只是正筹备着明年的找店铺开张,每一分一毫都需精打细算,不容丝毫马虎。

李氏压低声音:“是你大舅子的儿子,不慎陷入赌局,欠下赌场一笔不小的债款。听你外祖母说,不及时偿还,会有性命之忧。老两口四处奔波借钱,得知咱们家日子稍有起色,便上门求助了。”

周宴宴心中明镜,赌博的事,怎能轻易借钱?赌博就是无底深渊。她微笑回应:“娘,此事我自有主张,咱们还是先张罗起一桌好菜吧。”

周宴宴入屋内,恰逢二老满头银发,她亲切招呼:“外祖父、外祖母,真是好久不见了!”

外祖母陆氏眼含笑意,故作亲昵地拉过周宴宴的手:“哎呀,宴宴啊,几年不见,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周宴宴顺势将手中的点心盒置于桌上,掀开盖子:“外祖母、外租父,先尝尝这点心,垫垫肚子。我这就去帮娘亲打下手,准备晚饭。饭后,我们再叙家常,可好?”

言罢,她轻盈转身,步入厨房。

此番应对,周宴宴巧妙阻断了陆氏未尽之言,见其匆匆离去的身影,陆氏轻抚小小,无奈轻叹:“老伴,你觉得她会帮我们吗?”

尽管她并非李氏血脉相连的生母,却在李氏那青涩的少女年华里,给了不少关爱,即便婚后联络渐疏,初为人妇时,她也未曾吝啬给李氏嫁妆。

*

李氏内心略感忐忑,继母在开口求助时,难免踌躇。

周宴宴见李氏正低头细切肉块,便探问:“外祖母那些年待你怎样?”

李氏闻言,感慨:“那些年,继母对我挺好的,如今因疏于走动,情分自然不似往昔浓厚。”

并非她无心维系娘家情分,实则是家境贫寒,无以馈赠,记得最后一次归宁已是四年前,还遭遇了同父异母弟媳的冷嘲热讽,指责她非但不尽孝道,反欲从双亲处索取,自此她便断了回娘家的念头。

周宴宴闻言颔首,只要未曾受虐便好。些许银两,她可以向春满酒楼预支分成。

周宴宴亲自下厨,做了两荤两素,摆上桌时,香味扑鼻。

一家人围桌而坐,面对桌上的四个菜,李老爷子和陆氏心中五味杂陈,前两个月,老周家还在为温饱问题发愁,转眼间,老周家已能如此丰衣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