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姝不想坏了饭桌上愉快的气氛，马上又给某人剔了点鱼肉，试图拿吃的堵住他的嘴，暂缓他的思绪。
“真体贴，命好哦。”程善北贱兮兮地开始调侃，在喻姝记忆里，凡是他俩吃饭，不管她干点什么。
这位都有一肚子的话等着。
“是呀，你命看起来一般。”喻姝捏了捏某人的手，居然还有心情和程善北怼两句。
程善北果然挑眉：“挺好挺好。比不说话强多了，我来问问你俩的进度，怎么，要结婚还是咋说？”
一遇上不好答的，喻姝直接看向某人。
郁拾华反倒沉疑了会，才不紧不慢掠了这狗嘴里没有象牙的发小一眼：“你呢。咱俩同岁，别光顾着关心我啊。”
“我？”
程善北笑得漫不经心。
“你要是和我比，那我要替你的秘书感到可惜了。”他打定主意不搞婚姻这套的。
“你可是正儿八经的独苗。不像我，还有个备用的。”郁拾华清楚他家情况，不客气地戳破。
“哟，这不得赶紧录下来给你妹妹听。你还承认她是你的备胎哦。”程善北用词简直令人发指。
喻姝给拿了几颗葡萄，慢条斯理地剥起来。
新娘子温禾有样学样，赶紧也给自己老公安排上，感情有没有是一回事，人前不能没了体面。
“你奶奶好像身体不行。”郁拾华不轻不重点了一句。
换平时他根本不会和程善北计较，不过现在，他一点不想在喻姝心里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比如问结婚。
弄得是他不愿意娶一样。
他恨不得给程善北这张嘴塞上。
“听你奶奶说的，你奶奶好像也彪悍的很，你家那新鲜出炉的小郁总，啧。”程善北照旧玩世不恭。
他手机似乎响了起来。
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他随意点开对话框，是一张白色的单子，好像是医院的化验单。
仅仅一秒后，他脸色陡然变了变。
“嗯？项目黄了？”郁拾华坐在他旁边，只以为是什么公司的文件，一面吃着喻姝的葡萄，一面随口问。
程善北静默了一瞬，这比项目可厉害多了。
绝对不能让老太太知道。
不过当他放大看这家医院的名字后，他后脑勺莫名其妙地一凉，本能产生不好的预感。
那是他奶奶亲戚名下的私立医院。
一个弄不好……
他必须赶紧安抚住秋海棠，虽然她看着也不像会要挟的人，但要尽快，绝对不能惊动他的奶奶。
要说程善北这一生根本没有办法的人，他妈算一个，他奶奶也是一个，这俩都太疼他了。
大家莫名其妙看着程善北走了，脸色还挺慎重，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有人还搜了下程氏的股价。
“挺稳的。”
“我猜是他哪个红颜出事了，要不就是大打出手，争风吃醋。”阎靳深的朋友圈并不都是程善北的朋友，也有生意上的对手，说话便不那么客气。
不过没人会对着程善北穷追猛打，都是一个圈子里混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表面上大家都很其乐融融。
一顿饭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喻姝时不时打量着和阎靳深有说有笑的温禾，默默祈祷好友的婚姻顺遂，平平淡淡好好过。
*
这年确实是多事之秋。
比如苏文婴迎来了人生的巨大转折，比如程善北继孙绾后再度搞出了人命事件，唯一比郁拾华强的地方是，没引发负面舆论，秋海棠的配合程度很高。
她十分听话地在医院旁边的中餐厅等他，程善北赶到时，她正吃着一盘孜然牛肉，大快朵颐，胃口极好。
他一时间皱了下眉。
犹且记得孙绾那段时间，整个人都精神欠佳一身恹恹的模样，她看起来生龙活虎极了。
“吃饭了没？”
秋海棠有心加两个菜。
“吃了。”其实程善北没什么吃饭的心，他盯着秋海棠的肚子，目光有些骇人。
“你别紧张，我约了明天的手术，你过来陪陪我。然后给我订个最好的月子中心，七天的套餐就行。”
秋海棠把要紧的说了，顺便提要求。
她觉得没必要太懂事，不花程善北的钱，人家怕是以为自己图他的人了，她可真不爱生孩子。
给钱都要犹豫的那种。
程善北本来是想说服她今天下午就去打的，但眼看人家那么配合，还掏出了预约单给他看，他也就不好显得自己那么人渣畜生。
他直接先往秋海棠账上转了一千万。
“明天手术完我再给你二千万。”程善北知道这事儿怎么都不光彩，秋海棠也听话配合，是该多给一些。
秋海棠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余额短信，一边吃着蛋炒饭一边点头。
这笔钱到手，她下半辈子确实不愁了，只消她爹稍微做个人，她以后肯定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明天我肯定来。”
程善北说到做到，难得展现出了殷勤积极的一面，呵护着秋海棠到了计划生育的楼层。
可惜一打照面，他的心凉了一大截。
他那满头银发，身体微微佝偻的奶奶居然在守株待兔。
“这位是秋小姐吧？”
老太太懒得看自家孙子，只和颜悦色地拉过秋海棠，上下仔细打量。
秋海棠看着这前后左右的阵仗，简直头皮发麻，妈呀，这跟在老太太后的中年贵妇，不会是程善北他亲妈吧。
“嗯。”
她颤巍巍地点了头。
这是要干啥？
“咱们谈一谈。”老太太无视了孙子，直接拽过她。
“奶奶，我和她说好了。今天做手术。”程善北同样一个头两个大，流露出几分无可奈何的神情。
“你也得想想奶奶的身体，明年你父亲说要给我做九十大寿，可是连孙媳妇重孙都没有的大寿，奶奶压根不想办。”
老太太一直在孙子面前打感情牌。
反正念叨来念叨去，就是想要下一代，就差说自己死不瞑目了，非要程善北可怜她这个老人家。
“你那酒吧老板的相好开春时候不也有了？不过奶奶不喜欢那地方出来的女人，所以就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