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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面聊天一面品茶,小叠就很自然地问:“叶兄知虞山离此可远?”

“公子是要去虞山?”

叶开际有点诧异,放下手中的茶杯,凝了神看着小叠。

“此去一百二十里路,只不过……”

“有什么禁忌吗?”她有些莫名。

“路远山高,人迹罕至,并不适合游玩,山上有处玄冰洞,一年四季冰天雪地,传闻里面有精怪出没,无人敢进去。”

小叠暗自思忖:那日,淑妃娘娘说高下在虞山,他本就是个虚体,莫非叶开际说的精怪就是高下?

“公子大老远来到耶城,若想游山玩水,不如另觅景致优美处。北汤泉倒是不错,风景宜人,濗布如绫飞挂,翠色轻烟如画,还可泡汤泉浴,如不介意,在下可作陪。”

小叠一听汤泉浴,还要作陪,哪敢答应,只推脱对汤泉不感兴趣。

正说话间,一个甜美清婉的女声传来:“哥哥,你们要去北汤泉吗?捎上我好不好?”

门帘被挑开,娇俏活泼的少女风一样卷入。

十五六岁年纪,藕粉长裙,绣花精美,长发百花髻,薄刘海,略带婴儿肥的瓜子脸,清纯可人的气息迎面扑来。

“男人谈事,女孩子插什么嘴。”叶开际轻嗔,“这里有客人,女孩子家当文雅,叫客人见了怎生得好!”

女孩见到小叠这般美貌的男子,一下子惊艳了,又被这般轻斥,脸上一红,低下头细声道:

“阿霜听闻这边有事,便赶过来瞧瞧,不想竟是风平浪静,哥哥还在这里欢声笑语。看来,是阿霜想多了。”

“哪有什么事啊!”

叶开际笑了笑,转头对小叠说。

“这是舍妹叶玖霜,叫她阿霜就好。从小便没个女孩儿的本分,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将她惯坏了,尘虚公子莫要见笑才好。”

小叠心想,与自己脾性差不多啊!反倒生了几分好感。

“哪里话,我就喜欢性格直爽的姑娘,拐弯抹角的女孩心计多,猜不透,很难相处的。”

此话一出,貌似不妥,自己不是男子装扮么,对姑娘如此夸赞容易产生误会,又补充道。

“我是说阿霜小姐人好,绝不是个讨嫌的女孩,呵呵!”好像也没说对。

“公子不必介怀,舍妹已许配人家,偶有口误实属正常,咱们商贾家的儿女向来从容大度,不会在一个词一句话上下功夫。”

此时,小叠觉着自己有点多余,起身告辞。

待送走主仆三人。阿霜一屁股坐在矮椅上,双手撑腮,嘟着嘴,十分不悦。

“哥哥,为什么在尘虚公子面前,说我许配了人家啊?”

叶开际端起茶杯浅酌一口,唇角噙笑,像瞧一个小白痴,宠溺地敲了敲阿霜的头顶,笑道。

“你啊!傻乎乎的,没看出人家是女扮男装吗?为兄不及时提个醒,以后见了面准得闹出笑话。”

“哥哥!”阿霜不爱听了,撒着娇扭了扭身子,“是女子又如何?难不成哥哥想娶她?”

“哪里话,你不是有嫂子吗,瞧那言谈举止,绝非庸脂俗粉之辈,她若是女子,会心甘情愿做妾室?傻妹妹,别胡思乱想,嗯!”

话锋一转,“不过此女武功高强,倒有些胆量。”

“人还长得漂亮!”阿霜不满地调侃。

叶开际无奈地摇头:“就你皮得很。”

小叠也有自己的打算,此番前景未明,景炫或许并非良人。

以她那种崇尚自由的性子,皇宫中若没有可依恋之人,便不是久留之地,兴许会重操旧业。

若与叶开际交好,以后会多个合作伙伴。

至此,小叠寻到一个好去处,常常带了桃蜜和柳柳到叶开际的酒楼去喝酒。

有时点两个小曲,或点个说唱助兴。叶开际兄妹在的时候,还会陪着饮上几杯,再南来北往的东拉西扯一阵。

他兄妹二人很好客,既不多问,也不戳穿女扮男装的身份。

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小叠难免会想起景炫,原以为的美好姻缘,却是梦幻魔魇,不免孤枕难眠,惆怅苦闷。

如果可以重来,她宁愿回到从前,做一个小小的商贾,像叶开际兄妹那样,笑傲红尘,何尝不是件幸事。

找个喜欢的人嫁了,就那么平平淡淡过此生,少了烦恼和忧愁。

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轰轰烈烈得起,但一切已由不得她重新选择。

没有东阳曼罗的长公主身份,她和景炫又怎么可能有交集?

纵然是两小无猜,商贾之家,也攀不上皇亲贵戚。

叶开际生意门路广,接触南来北往、五湖四海的客商。

什么小道消息都能打听到,几乎每天都有新鲜趣事,什么生意好做,什么生意不好做,他了如指掌,谈起来也不避讳,小叠自叹不如。

南方发了大水,北方有了旱灾,南武国西南疆不太安宁,前阵子与甸国发生冲突,二皇子因此受伤,皇太子娶了个不喜欢的花川公主......

叶开际又说到穆苏与北边大罗国局势紧张,时有摩擦。

穆苏皇后专权,用酷史手段排除异己,有亲王权臣不服,皇后用酷史手段镇压反叛者,诛杀了许多老臣。

小叠也很无奈,那毕竟是亲娘,海朱走了,自己远嫁南武国,父皇一病不起,朝中势力纷争,要治理偌大个国家,委实不易。

帝和后耳目众多,对小叠的行径岂有不知的道理,但这是位和亲公主,当与一般儿媳有所差别。

成亲那么久,和太子竟没能圆房,自知理亏,也不便多说什么。

成亲前七日,小叠偶尔还能和新郎官见个面,后来愣是连人影都没见着,每日托了下人过来问候致歉。

无非就是殿下为昱王疗伤,误了他们新婚良辰,要太子妃宽容大度,小叠已经习惯一个人独守空房。

听淑妃娘娘说:阿柔因那日在园子里挑事,被皇上责罚,禁足七七四十九天。

难怪,这些日子清静得很,原来少了个小乌鸦的聒噪之声。

每次见了面,淑妃娘娘都陪着不是,因阿昱的伤才导致他夫妻二人离多聚少。

时间一长,小叠犯了迷糊,淑妃娘娘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打算耐心等着,就不信还能疗伤一辈子,到时看还有什么托词。

果然,摇佩女官来告:“太子殿下连日来于昱王疗伤,虽说昱王已康复,但太子殿下累得病倒,怕是要静养些时日,方能来太子妃处。”

丈夫病倒,做妻子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当要准备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