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噎的秦雪蓉面色涨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眼见自己女儿讨不到半点好处,秦老夫人对她是越来越失望。
明明以前秦雪蓉不是这个样子的,如今却还不如桂琼沉得住气。
秦老夫人岔开话题道:“雪蓉,方才所说的诱蜂水是怎么回事?”
秦雪蓉在秦老夫人的冷眼警告下,掐了掐掌心,沉声道:“是意姐儿说,她前几日丢了一种叫做诱蜂水的东西……”
秦雪蓉将方才沈舒意的话,说给几人听。
证据证据!
为何处处都要证据!
这些事怎么就都那么巧?明明都是沈舒意所为,为什么沈景川就是不肯相信!
听了这话,秦老夫人的脸色越发阴沉,她直视着沈舒意,浑浊的眸子像是想要吃人。
“二小姐好端端的,研究这种害人的东西作甚?”秦老夫人沉声问。
沈景川亦是皱起了眉头,显然也有些不赞同。
沈舒意不卑不亢,缓缓道:“年关将至,秋闱在即,秦家曾言会替哥哥请到德高望重之人作为先生,只是至今仍未有半点音讯。”
闻言,沈景川的脸色有些不大自在。
毕竟这事当初他也从中说项,算是让意姐儿受了委屈。
只不过秦家确实,做事着实差了些!
秦老夫人沉声道:“二小姐以为请个先生那么容易?我秦家这些时日,一直在请,只不过一行人听闻大公子身有顽疾,无望仕途,自然没人愿意浪费这个时间。”
“何况,这事同诱蜂水又有什么关系?”
沈舒意淡声道:“老夫人误会了,舒意并未有责怪之意,只是眼下事情迟迟不见进展,难免焦急。恰巧舒意听闻王太傅有湿寒入体,每逢冬日,疼痛难耐,故而想到民间一偏方,以马蜂入酒,可以缓解此症……”
秦老夫人嗤笑出声:“你倒是敢想!王太傅那是什么人?那是皇子之师!他哪有时间去教一个废人!”
沈舒意的眸色暗下来几分,毫不避讳的看向秦老夫人,笑着道:“老夫人说的有理,只是不知,如今谁又肯花时间来救大姐这个废人?”
“你!!!”秦老夫人气的不轻,浑身轻颤:“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就没人教过你规矩吗!”
沈舒意神色从容,不卑不亢:“舒意的德行和规矩,自有父亲教诲,我虽敬您一声老夫人,可您同我非亲非故,想必教导不到舒意头上。”
娄玉兰站在秦桂琼身后,忍不住转头向纱帐后看了一眼。
她那位表姐至今不曾露面,想来是伤的不轻。
如今,宋世子当不会再喜欢你了吧,表姐。
秦老夫人直视着沈舒意,唇瓣紧抿,手里的拐杖被她攥的发紧,脸上的皱纹也几乎要掉了下来。
沈景川皱着眉头,始终没有做声。
要知道,舒意一开始可是恭恭敬敬,后来也是秦老夫人为老不尊,先责骂的沈舒寒,才惹得意姐儿不快。
何况,沈舒寒再怎么不济,也是他的儿子!
她当着自己的面,就痛骂他为废人,简直是没把他沈景川放在眼里!
沈舒意弯起唇角,半点也不曾避讳秦老夫人的目光,那张冷淡清丽的面庞看似恭敬,眼里却带着明晃晃的挑衅。
“岂有此理!”秦老夫人怒声道。
秦桂琼将她拉住,看向沈舒意道:“二小姐这诱蜂水是不是丢的太巧了?你这东西才丢,语姐儿就出了事,恐怕说不过去。”
沈舒意看向秦桂琼道:“娄夫人说的没错,确实巧了些,可丢了就是丢了,我有什么办法。”
看着她那副爱莫能助的模样,秦桂琼的火气也瞬间被点了起来。
张锦萍在一旁看的那叫一个两眼放光,只觉得自己若是有沈舒意这两下子,这些年也不至于被秦雪蓉给欺负的死死的。
“舒意,好好说话!”沈景川板起脸,沉声训斥。
到如今,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这女儿的性子,看似乖巧,却也绝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爹,当日我让丫鬟将诱蜂水送去给姚姐姐的路上,丫鬟遇袭,有人将诱蜂水抢走,这事王夫人和姚姐姐都是知道的,您若不信女儿,一问便知。”沈舒意神色从容。
秦桂琼笑着道:“二小姐确实一张利嘴,这诱蜂水……”
“好了,想害我的人想必只是凑巧知道了这个消息,不会是二妹妹所为。”一直没做声的沈静语,忽然开口。
秦雪蓉气得不轻,不明白,沈静语为什么会帮沈舒意说话。
沈景川沉声道:“好了,都是一家人,吵闹这些做什么!语姐儿的伤势如何?八殿下又请动了两位太医,来为你诊治。”
沈静语温声道:“多谢殿下厚爱,静语却之不恭。”
见此,张锦萍不好久留,起身道:“既如此,那我们便不叨扰了,语姐儿若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沈景川亦不好在女子的营帐中久留,只站在纱帐外,想等两名太医诊治完再走。
秦家几人倒没有走的意思,只是等在一旁。
沈舒意从秦家一行人身侧经过时,抬眸瞥了一眼一个做婆子状打扮的人。
这人身型佝偻,虽穿着棕花袄裙,却不大像府中的婆子或嬷嬷。
沈舒意同她擦肩而过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沈舒意眯了下眼,啧,秦老夫人的动作还真快,这么短的时间内,不知打哪找来的‘神医’。
经过娄玉兰时,沈舒意忽然停下脚步,视线落在娄玉兰身上,笑着道:“有些日子未见,玉兰表妹是越来越漂亮了。”
娄玉兰心下一跳,对上沈舒意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总觉得像是被人看穿了一般。
张锦萍几人也顺着沈舒意的视线打量过去,娄玉兰还是那个娄玉兰,倒没见哪里漂亮,也不知意姐儿为何会这么说。
倒是一旁的秦桂琼,听见这话,心头一动,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秦老夫人,生出些不安分的念想。
若是语姐儿和珍姐儿都不成了,是不是也该轮到她们家玉兰了……
另一边,纱帐内。
两名太医仔细检查过沈静语的伤处,一人道:“沈小姐的头发……最好剃掉,头皮上疮包太多,这样上药,恐难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