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彬冷笑道:“她是我的!不劳索大人费心,索大人与其在这多管闲事,还不如想想如何向殿下交差!”
索容脸色阴沉,他领的本就是刺杀谢璟驰的命令,柴彬不过是他的援手。
眼下,柴彬得了沈舒意,他却无法交差。
索容恨恨的看了柴彬的方向一眼:“继续搜,谢璟驰必定也在这附近!”
闻言,沈舒意幽幽道:“谢璟驰抢了我救命的伤药,又扔下民女逃命,枉为君子!还望索大人好好搜查,务必要杀了他!”
索容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的伤势,似在思量她话中真假。
柴彬则是道:“她身边有个精通药理的女人,身上当是有不少伤药,眼下这副模样,想来话是真的。”
“你在何处见的谢璟驰。”索容问。
沈舒意指向江岸:“我比谢璟驰晚了一刻钟被冲上岸,他朝东边而去,入了林中,我担心夜色深沉林中有猛兽出没,故而向西沿着江岸而行。”
沈舒意的话挑不出毛病,索容思量片刻,沉声道:“谢璟驰必定是想回到林中找人接应。”
毕竟向东仍是猎场的密林,虽然相离甚远,可若是能遇到大比结束归程的人,他或许能侥幸得救。
不仅如此,向东挨着猎场的密林处,亦有一处村落。
旁人不知,他们却是知道的。
索容瞳孔发亮,又或者,谢璟驰是奔着那村子去了!
眼见索容带人离开,奔向东侧,沈舒意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旁人或许确实不知那边有村落,可这猎场就在玉佛寺的山崖之下。
她在这住了数年,不说对这一带了如指掌,也是相差不多。
盯着索容追去的背影,沈舒意忍不住想,看来谢璟驰的运气不错。
*
“沈小姐,真巧,没想到你终究是落在了柴某手里!”柴彬一手拿着刀,另一手抓住沈舒意的头发。
沈舒意被迫后仰,柴彬则是趁势在她脖颈旁深吸了口气。
“当初我那外室,其实不是沈静安那蠢货声张的吧!”柴彬声音冷沉。
沈舒意也不慌,轻笑了笑:“柴统领果然比我那哥哥聪明。”
柴彬目光阴沉:“倒是我小瞧了沈小姐!这么说来,那日将我套于袋中暗下黑手的,也是你!”
沈舒意不得不承认,柴彬不是有勇无谋的蠢货。
虽说他的城府未必就到深不可测的地步,却也绝非庸人。
闻言,沈舒意不由得感叹道:“柴统领果然是少年英雄,我就知道瞒不过您。”
这话看似赞美,可在柴彬听来,却说不出的讽刺和刺耳!
想他柴彬,少年得志,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耍的团团转!
柴彬抓着沈舒意头发的手猛的收紧,另一只手利落的将刀插回刀鞘,而后大手掐住沈舒意的脸颊:“沈小姐这细皮嫩肉的,不知道想没想好怎么死?”
严格来讲,沈舒意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喜欢妩媚多情、身段妖娆的女人,实在不成,温柔小意的也成。
沈舒意这丫头看着太冷,让人提不起兴趣。
但偏偏,她那副冷清的模样又实在让男人忍不住征服,尤其她身上那种宠辱不惊的气质、谈笑间将他甚至是三殿下都玩弄在股掌之间。
这让柴彬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样的女人跪下求饶会是什么模样!
沈舒意杏眸冰冷,声音清冽:“我怎么死无妨,重要的是麓山之战那十万将士实在死的太惨。”
柴彬眯了下眼,他抬手让周遭围着的刺客散开。
“沈舒意,你想说什么!”柴彬相信,沈舒意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一个连萧鹤羽都敢戏耍的女人,不会无故提起当年旧事!
沈舒意杏眸幽深:“柴统领当真以为,当年做的局,万无一失?”
“又或者,柴统领以为,姜将军阖府蒙冤遇难,真就毫无破绽?”
柴彬的气息都乱了几分,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竟然会知晓他们这么多秘密!
下一刻,他便听沈舒意继续道:“还是说,江南水患频发,官银被贪,萧鹤羽以为他真就能愚弄天下之人?”
柴彬瞳孔微缩,掐着沈舒意脸颊的大手,收的更紧,他声音冷鸷:“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沈舒意听得出他气息微乱,分了心神。
而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冷笑道:“麓山之战,十万将士惨死、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姜家满门忠烈蒙冤、为尔等一己之私,却遭灭门之祸!江南水患反复、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易子而食,柴统领却助纣为虐!”
“柴彬,你实在该死!”
话落的一瞬,沈舒意拔下头上的一枚金色海棠花簪,转头便朝柴彬的脖颈刺去。
柴彬虽被沈舒意乱了心神,可警觉却已然成了他的本能。
他扬手一把沈舒意甩开,另一只手则摁在那枚发簪上,猛的将其拔出。
沈舒意被甩在地,已然力竭,唯独一双眸子亮的带着些诡谲。
沈舒意嘴角吐出一口血来,她看向怒不可遏的柴彬,笑着道:“柴统领可还记得,你也曾言‘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闻言,柴彬喉咙发紧,双目猩红,他恍惚了一瞬,似是有所触动。
“沈舒意!你到底是什么人!”柴彬怒声道。
沈舒意嘴角挂着血迹,笑了笑。
一旁的手下有人催促:“柴大人,索大人他们快折回来了,这女人还是尽快杀了为妙!”
沈舒意神色清明,虽已是强弩之末,却不见丝毫慌乱。
柴彬两颊微动,带着抹不甘道:“带回去见殿下!”
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决不能轻易杀掉,否则…这些事一旦泄露出去,便会置三殿下于万劫不复!
闻言,沈舒意勾起唇角,算计得逞,萧瑟的寒风中,狼狈的少女自有一股惊心动魄的美。
下一刻,柴彬上前,抬手重重击在沈舒意的后颈。
沈舒意眼前一黑,陷入昏厥,而在昏厥前,她的视线落在柴彬脖颈,那处有自己的发簪留下的一道口子,不深亦不致命。
柴彬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脖颈,莫名觉得少女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