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珍继续道:“难道你想一辈子都活在她之下吗?你难道不想日后有门好亲事吗?”
“表妹……”娄玉兰欲言又止。
沈静珍继续道:“只有她不行了,外祖母才会看到你,才会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这么多年,难道你没瞧见?家里家外凡事都可着她,你就难道没羡慕过?”
娄玉兰垂下眸子,做出谨小慎微状:“表妹,不是我不帮你,可娄家不比沈家,若是让外祖母知道,会打死我的。”
一听这话,沈静珍只觉得有戏,当下来了精神。
“好表姐,你只管帮我想想办法,旁的一切都同你无关。”沈静珍软磨硬泡撒起了娇。
娄玉兰抬眸看向她,少女一双眼睛晶亮,满是恳切。
她犹豫片刻,低声道:“我今日路过,正巧碰见沈舒意在同王家那位表小姐说话,当时树上有个蜂巢,她们说有一种东西叫做诱蜂水……”
沈静珍将这一番话记在心里,看向娄玉兰的目光都热切了几分。
“当真?”
娄玉兰摇头道:“我只知道这么多,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至于其他的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
“你放心,等我嫁到冯家,一定会还你这份恩情。”沈静珍信誓旦旦的保证。
娄玉兰离开沈静珍的营帐时,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沈家这两姐妹都一个样,八字还没一撇的婚事,便已经要闹的锣鼓喧天,也不怕最后丢了脸面。
但不管怎么说,有沈静珍替自己动手正好。
总归她只是提了那么三言两语,就算回头沈静珍指证她,也没有证据。
这事最后就算追究,也只会追究到沈舒意和沈静珍的头上。
这些都是她们沈家自己的事儿,回头秦老夫人就算是动怒,也怪罪不到自己头上。
想到这,娄玉兰心下不由得畅快了许多。
沈静语,是你对不起我在先的,既如此,就不要怪我心狠……
这么多年,你处处压我一头,我从未计较,可你明明不喜欢宋世子,却还要百般勾引,实在可恨!
娄玉兰清纯的面庞上,闪过一抹狠辣。
只要你那张脸毁了,想来宋世子再不会多看你一眼。
*
傍晚,天色微暗,沈舒意让玉屏将连翘制好的诱蜂水送去给姚卉妍。
姚卉妍那边已经同王夫人打过招呼,王夫人亦是将这事告知给了王太傅,只说可以用马蜂入酒,对于湿寒疼痛或有效果,所以打算试试。
王太傅年轻时伏案苦读,故而肩颈胀痛,后来受伤湿寒入体,如今每逢阴雨天便会疼痛加重。
念着是外甥女一番好意,王太傅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只是嘱咐若打算捕蜂,一定要带着府中仆从,切记不要受伤。
玉屏手中拿着一个水囊,步履匆匆。
连翘将诱蜂水提炼了几次,这才勉强用一个水囊装下,否则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材加在一起,还不知要多大一包。
姚卉妍的营帐挨着王夫人的营帐,所以离的稍远。
再加上等着有人上钩,玉屏刻意挑了条较为偏僻的小路,琴心一路在暗处护着她,所以她倒也不怕,只不过第一次等着别人打劫,玉屏的心跳的飞快。
天色渐暗,营帐里不少地方的火盆都烧了起来,巡逻的侍卫也逐渐戒严。
没走出多远,沈静珍带着两个丫鬟忽然迎面而来。
玉屏当即侧身避开:“见过三小姐。”
沈静珍眯了下眼,冷声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回三小姐,是二小姐让奴婢交给姚小姐的东西,奴婢也不知是何物。”玉屏恭敬的开口。
“拿来我看看!”沈静珍当即上手去抢。
玉屏为难的将东西拿紧了些,可到底拗不过沈静珍,被她抢了去。
沈静珍打开水囊,仔细闻了闻。
甜蜜的香气飘散而来,沈静珍皱着眉头将水囊扔回给玉屏:“我当是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你在偷酒喝呢。”
玉屏连忙道:“奴婢不敢。”
“走吧。”沈静珍摆了摆手,玉屏当即侧身离开。
玉屏离开后,沈静珍转身看向她的背影,低声道:“你们先回去,我自己转转。”
两个丫鬟犹豫道:“小姐……”
沈静珍不耐烦道:“到底你们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丫鬟不敢再做声,只得悄声退了下去。
沈静珍在身上披了件黑色的披风,而后用面纱将脸覆上,悄然尾随过去。
玉屏没走出多远,便觉得身后阴风阵阵,下一瞬,还不等她回神,一记闷棍便砸在了她后脑。
玉屏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刻便倒地不起,手里的水囊也随之掉落。
沈静珍拿起水囊,头也不回的离开,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处。
直到回到营帐,沈静珍将水囊悄悄藏在床榻上,这才算是冷静了几分。
不是她不想派人去做这事,实在是眼下她手边无人可用,最忠心的几个丫鬟都已经被沈舒意除掉,如今剩下的这几个,看着忠心,她却不敢去赌。
更何况,这种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
翌日,清早。
沈静珍起了个大早,便直接去了沈静语的营帐。
听见她来,沈静语当下便拧起了眉心。
可到底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当即还是道:“让她进来吧。”
沈静珍进来后,双目含泪,哽咽道:“大姐姐……”
沈静语冷眼看着她:“昨日不是挺神气的,今日又来找我做什么?”
沈静珍轻声道:“我是来向姐姐赔罪的,我虽心系冯郎,却也不该为了他伤了我们姐妹间的情分,昨夜我一夜未眠,倒也想通了一些。”
“大姐姐的话虽不中听,却是为了我好,我不该那样同你说话。”
沈静语看着她不做声,沈静珍惯是会用一副天真无害的面孔,可怜巴巴的望着她:“阿姐,你能原谅我吗?”
沈静语叹了口气,将她扶起道:“你能想通就好。”
沈静珍破涕为笑:“眼下我们家的当务之急,就是先帮着大姐姐坐稳八皇子妃的位置,至于我和冯郎的事…我可以等……”
沈静语见她还未死心,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可想着这事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便也没再提,随即将话题转而落到她带来的一支玉瓶上。
“怎么还带了东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