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娘,我心里有数。”秦雪蓉扔下一句,没给秦老夫人再开口的机会,便匆匆离去。
秦雪蓉回到沈府家眷的位置,因着这边如今皆以张锦萍为首,所以她格外的不自在。
只是此刻,看着场中像是在发光的女儿,她便觉得扬眉吐气。
眼见着沈舒意眉目温和,正低声同沈清欢聊着什么,秦雪蓉不由得道:“旁人再怎么承蒙圣恩,终究比不得这荣耀落在自己身上,意姐儿你说是不是?”
听出秦雪蓉话里的暗讽,沈舒意抬眸看向她,温声道:“母亲想说什么?”
是想说清远侯府再怎么同她亲近,再怎么得圣心,也终究比不上沈静语?
秦雪蓉笑道:“你大姐姐得了太后娘娘的赞誉,你就不替她高兴吗?”
沈舒意能清楚的看见,秦雪蓉因为得意而忘形的那张面孔。
她弯起唇角,笑着道:“母亲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
那转经筒确实别出心裁,可惜,她不会让沈静语嫁给萧允诚的。
前世萧允诚落败,沈家也被定为八皇子一党,险些遭到清算,还是后来因为自己嫁给了萧廷善,萧廷善又接手了三皇子萧鹤羽的势力,摇身一变,成了被人调包的六皇子,沈家这才得以保全。
如今么,她不会再嫁给萧廷善,自然也不想沈静语再嫁给萧允诚……
归根结底,她终究是姓了一个沈字,这辈子,只要没嫁人,便没法独善其身,终是要受到牵连。
沈静语,看来你所求所盼,注定要比前世更早落空。
秦雪蓉只当沈舒意是嫉妒,不由得假惺惺的笑道:“意姐儿,我知道你心里不是滋味,毕竟你连将贺礼呈到太后娘娘面前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沾着侯府的光,又能如何?”
沈清欢到底没忍住,开口道:“母亲怕是忘了,归宁郡主所赠的佛塔,亦有二姐姐一份,何况太后娘娘可是钦点让姐姐时常入宫相陪。”
一听这话,秦雪蓉更来了火气,怒视着沈清欢道:“好啊,现在不管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骑到我头上来了。”
沈清欢愣了片刻,似乎是没想到秦雪蓉会这般开口。
毕竟若是放在从前,她这位嫡母可是很能沉住气的。
沈舒意看出她所想,半点也不避讳秦雪蓉就在面前,她缓缓道:“人若是一直失败一直输,便会迫切的想赢,而越是想赢就越沉不住气,甚至铤而走险,如此一来,如何才有胜算?”
沈清欢细细琢磨了沈舒意的话一番,笑着道:“多谢二姐姐指教。”
沈舒意笑了笑:“哪里敢当指教,闲话家常罢了。”
秦雪蓉听了这话,神色更是狰狞,摆明了,沈舒意这个贱种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上前一步,离沈舒意更近,压低声线道:“沈舒意,你别得意的太早,等到静语成为八皇子妃,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沈舒意弯起唇瓣,仿若在看一个傻子。
“八皇子妃而已,又不是天王老子,母亲真是少见多怪。”
她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将秦雪蓉气的浑身发抖:“你…你……!!!”
正说话间,便传来了太监的封赏声。
“赏户部尚书沈景川之女沈静语,龙凤和鸣配一枚、金珠百花凤冠一顶、南国真丝锦缎十匹……”
一连串的封赏如流水一般,且多是成双对和适合女子出嫁的东西,态度清晰可见。
不少人当下便也笃定了皇家的态度,毕竟唯有陛下松口,太后娘娘才会如此行事。
如今给了沈静语这么大的脸面,想必只要一回京,赐婚的圣旨就会下来。
静妃的脸色这会也好看了不少,毕竟若是沈静语准备的不周全,所送的东西不合太后心意,太后就算有心封赏,也只会敷衍了事。
沈静语的眼里亦是多了抹喜意,恭恭敬敬的叩谢天恩。
得偿所愿的沈静语和秦家一行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静妃看向沈静语,温声道:“今日你做的不错,不过清远侯府亦是来势汹汹,你若能同你那位妹妹交好,于允诚倒是一份不小的助力。”
静妃看着清远侯府确实眼红,毕竟赵老爷子戎马半生,在军中威信不小,纵是这些年刻意低调,却也是他主动疏远,不愿牵连袍泽。
不仅如此,这赵家更是一门虎将,有勇有谋,长子武艺卓绝,次子机敏聪慧,两个孙子如今看来,更是不差。
而那沈舒意如今也得了太后的欢心,若是能将其拉拢过来,允诚必定如虎添翼。
听着这话,沈静语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娘娘,有些人注定永远也不能联手,臣女的母亲接替了她母亲的位置,她要如何才能释怀?”沈静语缓缓开口。
静妃转头看向她,没做声。
沈静语再度道:“何况与其要这种其心不明的人相助,倒不如选择一心一意之人。”
听出沈静语的暗示,静妃冷笑道:“哪有那么多一心一意?若都寻求一心一意,允诚怕是早就被人弄死了。”
沈静语垂眸不做声。
静妃放缓了语气,再度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以为投奔允诚的人,不是在左右摇摆吗?我知道你与她有龌蹉,可若能让这样的人为你所用,才是本事。”
“更何况,待到成事之日,她还不是任你拿捏?到时,谁又不是由你摆布。”
沈静语本是不愿,可听出静妃确实有诚心提点之意,倒是用心听了进去。
半晌,她轻声道:“得娘娘一番话,静语深受触动,必定尽力将其拉拢过来,收为己用。”
闻言,静妃满意的点了点头,视线瞥过不远处的柔妃,笑了笑,再度道:“若有些人注定只能成为敌人,那便尽早将其除掉,不要留着成为祸患。”
沈静语喉咙发紧。
这个道理她自然懂得,只可惜,几次都没能得手,那沈舒意实在有些邪性!
“啊!!!”
忽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在上首传来,不少侍卫下意识拔刀戒备。
可抬眸看去,却见是太后身侧的宫婢,打翻了手里的托盘,玉壶和美酒掉落在地,滚上了一层沙土。
许是意识到自己失仪,那宫婢连忙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满眼慌乱:“娘娘恕罪,是那转经筒…转经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