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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宝鹏回过头看向她,沉默片刻,闷声道:“不知道,只觉得痛快,又好像有些失落。”

哪怕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可心里好像还是忍不住会有所期待。

沈舒意站在他身侧,扔给他两瓶伤药,轻声道:“知道有个词,为什么叫做圣心难测吗?”

赵宝鹏接过后,转头看向她。

沈舒意温声道:“别急,秋猎才刚刚开始。”

*

沈舒意回了营帐后,做丫鬟状的连翘正在低头鼓捣着什么。

见着沈舒意回来,连翘一双眼亮闪闪的,连忙凑到沈舒意身边:“意姐姐~”

“怎么样?”沈舒意轻声问。

连翘对她点了点头,随即拿出一个封起来的竹筒,递给沈舒意:“打开看看。”

沈舒意轻轻挪开盖子,入目,一群细密的黑色的虫子正在里面蠕动,一只只躯体发亮,触角极长,密密麻麻的看起来让人生理不适。

玉屏瞥了一眼,吓的立马后退了两步。

沈舒意神色不变,将盖子盖上。

这会帐中无人,连翘便也没太顾忌,对着沈舒意低声道:“我在林中找了两日,才找到这些,这种虫平素喜欢装死,遇到松竹香便会躁动不安,我已试了几次,不会出错。”

沈舒意笑了笑:“刚好。”

今日的比试算是个前菜,明日是太后寿宴的正日子,众人必定要晋献贺礼。

除了皇子皇孙,旁人的贺礼多半不会被当众打开。

可太后喜欢礼佛不是秘密,若有出挑的贺礼,身旁的嬷嬷和丫鬟也必定会呈上供太后挑选。

正如她不会让清远侯府错过这个机会一样,沈静语和秦家亦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琴心。”沈舒意沉声道。

“小姐。”琴心应声。

沈舒意对她招了招手,而后将那只竹筒扔给她,琴心咽了口口水,接过后转身离开。

金珠眨了眨眼,颇为好奇。

连翘亦是忍不住道:“意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好戏……”

沈舒意弯起唇角,笑道:“知不知道沈静语为太后娘娘准备的贺礼是什么?”

连翘摇头。

沈舒意轻声道:“是一只赤金打造的、刻满转世经文的转经筒。”

太后礼佛,多喜欢超度和转生的经文,有心之人只要打探便不难得知。

旁人的贺礼或许不会那么容易送到太后娘娘面前,但沈静语的却一定会。

毕竟静妃想要撮合她和萧允诚的婚事,必然要从太后那里过过明路。

否则,就算乾武帝下旨,也会惹得太后心中不快。

而眼下,借着太后寿辰,正是最好的时机。

连翘的眼睛转了转,想通了关键。

沈舒意没再多言,起身打算去见见小舅舅赵德海。

沈舒意来到一处较偏的山峦,赵德海此刻正站在一棵枯树下,单手后背,神色温和,不见丝毫谋算落空的失落。

“小舅舅。”沈舒意温声开口。

“意姐儿。”赵德海抬眸看去,只觉得数日不见,少女又明艳了许多。

“小舅舅神通广大,想来必定会设法让那串象牙珠子送到娘娘面前。”沈舒意轻声开口。

赵德海也没隐瞒:“确实打点了一番,不过娘娘会不会中意便要看造化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沈舒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陛下正值壮年,难得外出散心,只怕这两日便会按捺不住先行去猎场转上两圈。”

赵德海盯着面前的少女看了一会,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半晌,道:“我会派人盯着些动静。”

帝王出行,动静是不会小的。

沈舒意看向赵德海缓缓道:“据探子来报,有敌国的刺客潜藏在林中,伺机而动。”

“你说什么!”赵德海少见的,神情出现了细微的波动。

沈舒意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小舅舅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赵德海喉结微动,气息不稳。

这是个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是立功的机会,也是表忠心的机会,更是清远侯府的机会。

帝王遇刺,能救驾显然是头功。

而这其中,变数诸多,没人能预料会发生什么,但不可否认,若清远侯府想重得乾武帝信任,这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大舅舅武艺高强,颇擅骑射,想来只要这两日关注陛下的行踪,便会有所收获。”沈舒意轻声开口。

若她记得没错,前世乾武帝便在这次狩猎中受伤,伤势虽不致命,却也成了宿疾,此后的每年,都会受病痛之苦。

“我知道了,此事…我自会同你大舅舅商议。”赵德海沉声开口。

沈舒意杏眸清冽,含笑道:“那就祝愿清远侯府东山再起。”

赵德海对她点了点头,目光郑重。

沈舒意回去后不久,琴心便也回来,琴心神色冷峻,因为沈美茹和沈清欢都已经回来,她便对着沈舒意点了点头,表示事成。

沈美茹不经意瞥见这一幕,不由得主动道:“后来的比试二姐姐怎么不在?”

沈舒意笑着看向她道:“忙着数银子。”

一句话,让沈美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只恨自己没信沈舒意的话,倒是买了柴彬赢。

“二姐姐的表弟如此争气,想来将来二姐姐会有人撑腰了。”沈美茹带着几分艳羡。

沈舒意淡声道:“借你吉言。”

*

此刻,静妃的营帐。

素来以温和着称的静妃发了好大一通火气,不多时,萧允诚掀起帐帘而入。

“母妃,这是怎么了……”萧允诚温声哄着。

静妃挥退众人,目光冰冷:“这个沈静语,你是非娶不可吗?什么京中第一才女,比不上周绮雯不说,连她那个妹妹都不如。”

“母妃,静语前阵子被周绮雯找了由头磋磨,手上有伤……”萧允诚试图替她解释。

静妃不耐道:“好了,你不必替她解释,本宫只想问你,到底为什么非娶这个沈静语不可?”

她自认为知晓自己的儿子,虽然他对沈静语或许有几分情愫,却也不至于如此执迷。

眼见萧允诚沉默不语,静妃再度道:“你知不知道今日,她让我丢了多大的脸,你又不是没瞧见柔妃那得意的脸色!”

“难不成你想自己处处被萧鹤羽压一头不算,连自己的妃子也要处处被萧鹤羽的妃子压一头?”

萧允诚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半晌,认真道:“母妃,你相信儿子,儿子娶她自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