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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璟驰将药丸扔进嘴里,因着剧烈的疼痛,男人额上已经渗出了不少冷汗。

只是,他始终是那副谈笑风生的模样,倒好像挣扎在死生之间的人,根本与他无关。

“一颗药丸一百金,这次加上上次,我给谢公子个友情价,五百金足以。”沈舒意淡淡的开口。

谢璟驰吃药的动作顿了顿,本就苦涩的药丸弥漫在嘴里,一时间更加苦涩难忍。

“沈小姐放心,五百金谢某没有,但谢某人的命都是沈小姐的。”谢璟驰缓缓开口,因为药丸太苦,连带着他说出这番话时,都多了些苦大仇深的模样。

沈舒意呵呵:我可去你的吧!

“谢公子还不如说你人都是我的。”沈舒意冷冷开口,几次接触下来,越发觉得这人和自己前世以为的不同。

难怪这人能在得罪那么多权贵的情况下活下来,光这副脸皮就旁人难及。

但不得不说,他这张脸实在好看,好看到让人觉得,他做什么似乎都能被原谅。

沈舒意不明白,明明冷肃深沉的一个人,怎么就能做到让人觉得无辜又无耻。

谢璟驰眼尾微挑,显出几分放荡和邪魅来,他似有错愕,煞有介事的思量片刻,认真道:“倒也不是不行,就是没想到沈小姐竟然会对我有这样的想法。”

沈舒意觉得这天实在是聊不下去,她本是不甘心想从谢璟驰这诓出点什么,或多或少要个承诺。

不曾想这人看着正派肃然,可厚颜无耻的程度却出乎意料。

沈舒意:“……”

当她没说。

“让开!奉命搜查,让我们进去!”门外的声音再度传来。

“大人请稍等,我们自是愿意配合殿下捉拿刺客,可这里住的都是女眷,眼下夜深,您总得给夫人小姐们时间更衣。”沈府的管家客气的开口。

柴彬不耐烦道:“都快着些,耽搁了殿下的大事你们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是是,您放心!”

一盏茶的功夫后,柴彬、萧廷善、闻人宗几人带着一队侍卫,直接闯了进来,大肆开始搜查。

因着已经夜深,一行人倒是没来得及都赶到院子里。

沈舒意自然也没动,只是在搜查前,让几个丫鬟处理了房内外的血迹,至于谢璟驰,他拿着从沈舒意那讨到的伤药,在里间简单处理了伤口后,换了套沈舒意让琴心买来的男衫,让玉屏简单改了几处。

而后房门大敞,神色冷峻的男人便坐在桌前,同沈舒意对弈。

黑白两色的棋子相对于棋盘之上,两人都下的飞快,短短片刻,棋盘上已经布满大半。

这时,柴彬、萧廷善几人已经闯了进来。

清冷的月光下,简陋的房屋内,少女身着浅紫色襦裙,简单的发髻只用了一只玉簪挽起,垂落的裙摆极地,荡漾开一片片涟漪,清冷而美丽。

少女手执一枚黑棋,葱白的手指晶莹剔透,格外好看。

而此刻,坐在对面的男人身穿一件墨色锦袍,袖口和领口处绣有碧色竹纹,腰系白玉麒麟带,一张俊美的面庞轮廓分明,狭长的凤眼带着生人勿近的冷肃和深沉。

许是因为听见动静,男人缓缓抬眸,那双凤眼又显出几分邪肆和妖冶来,多了些慵懒。

对上那双眼的一瞬,萧廷善只觉得一颗心,像是骤然被什么东西攥紧,无端的危险感油然而生,仿若自己被什么猛兽盯住,偏他又说不清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这个谢璟驰,绝非池中之物!

只是沈舒意才回京不久,怎么会同谢璟驰这样的人物扯上关系?

柴彬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遇见谢璟驰,眯了下眼开口道:“沈二小姐,好久不见。”

沈舒意抬头看向柴彬,不由得笑道:“柴公子怎么好端端的,又添了一身的伤。”

提起这事,柴彬不由得想起在三皇子猎场颜面尽失的一幕,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听闻沈家来玉佛寺祈福,倒不知沈小姐怎么深夜私会外男。”

沈舒意莞尔一笑:“柴公子自己沉迷于男女之事,所以便看什么都是如此。”

一句话,再度让柴彬脸色难看,当即想起沈舒意也是知晓自己外室和私生子的知情人。

眼下他和安乐郡主婚事在即,这个时候决不能出现任何岔子。

见柴彬不做声,萧廷善则是温声道:“敢问沈小姐,为何会与谢大人同在此处。”

沈舒意眸色冷淡的打量了萧廷善一番,啧,瘦了,脸色白的比谢璟驰还要难看,虽不像柴彬那样挂了彩,但却有种弱不禁风、奄奄一息的苍白感。

“宋世子当真是好心气儿,这副样子还不忘出来蹦跶。”

面对萧廷善,沈舒意那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面对这个险些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女人,萧廷善神色不变,低低的咳嗽了两声,目光和善又纯良:“想必沈小姐同在下还是有些误会,若有得罪之处,在下愿意向小姐赔罪。”

柴彬实在憋不过,目光不善的打量着沈舒意,冷笑道:“沈小姐头上这伤也好不到哪去,一个姑娘家,倒也不怕破了相!”

“放心,就算柴大人不举,民女也不会破相。”沈舒意半点也没客气,笑意嫣嫣的开口。

当年麓山之战,柴家是至关重要的参与者,如今柴沈两家因为共同的秘密,有了些许瓜葛,沈舒意倒也不怕与柴彬结仇。

“呵,好一张利嘴!来人,给我搜!”柴彬猛一挥手,冷声开口。

琴心和剑魄立刻上前将人拦住,柴彬冷笑道:“沈小姐这是要公然同三殿下为敌了?”

“不敢,只是不知柴大人要搜什么。”沈舒意沉声发问,不见半点惧色。

“一个左腹受伤的黑衣男子,不知沈小姐可有见过?”柴彬例行公事般开口。

闻言,谢璟驰抬眸端起了一杯茶盏,不急不缓。

沈舒意淡淡道:“不曾。”

“搜!”

柴彬也没废话,当下让人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冷眼站在一旁盯着两人。

沈舒意神色如常,执起一枚白棋,落在一绝境之处,宛若神来之笔:“谢大人,该你了。”

片刻后,一名侍卫上前,沉声道:“大人,在里间门沿处,发现一滴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