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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语满意的笑了笑,冷声道:“我想用一幅画引出些邪祟,不知道道长可有办法。”

太虚捋着胡子,眼睛微眯,半晌后缓缓道:“这个倒是不难……”

*

翌日,清早。

沈舒意正在梳妆,翡翠从外面匆匆进来,神色带着几分急切:“小姐,出事了,府中湖里的鱼都死了。”

沈舒意挑了下眉,金珠替她插好一根金钗。

“都死了?”

“是,据说清早洒扫的佣人天色还没亮,就去园中扫落叶,结果转头一看,便见湖中养的锦鲤、红尾等都死了,尸体大片的漂在湖面,远远一看,连成一片,伴随着昏暗未亮的天色,格外骇人。”

沈舒意起身道:“过去看看。”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发生在自家,难免让人觉得晦气,连带着心情都好不起来。

沈舒意到时,沈景川、秦雪蓉、沈静语、连带着二房的一行人都已经到了。

一行人围在湖面,看着眼前的惨状,只觉得心有戚戚。

“这好端端的,湖里的鱼怎么会都死了?这看着真是晦气!”张锦萍皱着眉头开口。

韩姨娘则是道:“谁说不是,这好端端的鱼,平日里也就死个一条两条,怎么会死这么大一片。”

秦雪蓉忧心道:“会不会是湖里的水出了问题?”

沈景川蹙眉道:“方才已经请了郎中检验过,湖水倒是没问题,这鱼他也查过,现在死因还不能确定。”

沈舒意站在一侧的角落,抬眸看向湖面。

府中的下人正在卖力的打捞,可即便如此,仍旧能看到岸边的鱼尽数翻了白眼,鱼肚的白色连成一片,一颗颗死鱼眼格外骇人,满身的鱼鳞片更是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许是因为发现的早,湖里和空气里暂时倒没什么臭味,不过腥气却是掩盖不住的。

沈舒意眸色幽深,只觉得这事不会那么简单。

成片的鱼死亡,大抵还是有人动了手脚。

沈舒意瞥了一眼一旁卖力查验的郎中,郎中眉头紧锁,似乎也没找出原因。

可没找到不代表没有,总有许多常人不知道的手段和办法。

甚至就连药草,沈舒意都能说出几种能悄无声息让这些鱼死掉,而又不被人查出的种类。

“这可真是揪心,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娘要是知道了,心情必然会受影响。”沈景洲皱着眉头道。

“我让人将消息先压了下来,不过要不了几日,还是会传到母亲耳中。”沈景川沉声开口,身上还穿着朝服。

显然,他还没来得及去上朝,便被这事绊住了手脚。

韩姨娘忍不住道:“这…会不会是什么不祥的征兆?我小时候听人说过,若是这些象征祥瑞的东西毫无征兆的死亡或者破碎,往往……”

后面的话,韩姨娘没说出口。

秦雪蓉蹙眉道:“胡说八道什么?咱们府里最近还不够乱吗?”

韩姨娘讪讪的不敢做声,沈美茹连忙替自己母亲开脱:“姨娘素来胆小,也只是听过这个传闻,想必不会是真的。”

秦雪蓉皱着眉头,还想再说些什么。

沈静语临湖而立,从容不迫道:“倒也不必太过忧心,我倒也听过另一种说法,这些祥瑞或许是替我们沈府挡了灾祸,就如玉碎往往护主,守得平安是一样的道理。”

这话一出,一行人的脸色都好看了几分。

毕竟相较于这样晦气不祥的寓意,人们往往更喜欢这种化解灾难的说辞,以求安心。

“好了,快些处理干净,不准在府中议论此事。”沈景川冷声开口,算是给这事儿做了了结。

沈景川急着上朝,没再久留。

一行人在湖边又议论了一会,倒也陆续散开。

沈舒意没急着走,仍旧站在湖边,沈静语转身时看向她,嘱咐道:“二妹妹不回去吗?此处风凉,当心受寒。”

沈舒意眉目清冷,看向她道:“只是觉得这些鱼着实可怜,毕竟要不了半月,他们就会被捞起挪到暖室养护。”

冬日就快到了,这些鱼到时候自然是活不成的,按府中的规矩,是要将他们捞起养在暖房的水缸中的。

如今为了一些人的盘算,倒是死的凄惨。

沈静语愣了片刻,柔声道:“没想到二妹妹倒是良善之人。”

沈舒意抬眸看向她,杏眸幽深而清冽,少了平素的疏离和温和,这一瞬,带着咄咄逼人的强势。

“大姐姐难道不是么?”她弯起唇瓣,笑意却未达眼底。

大抵是没想到她的发问,沈静语直言道:“有时候良善固然是好的,可有些时候,良善只能代表懦弱和无能。”

“二妹妹倒也不必为这些东西伤怀,总归明年府中还会采买新的。”

话落,沈静语在一行人的簇拥下,信步离开,头上的牡丹花簪上坠下的珠玉,迎风而颤,发出清脆的声响。

“意姐儿也早些回去吧,清早湖边还是有些寒凉的。”张锦萍见她没走,轻声劝道。

“多谢二婶,我想些事情就走。”沈舒意道谢。

她这般开口,张锦萍也没敢再打扰,毕竟连秦雪蓉都不是这位二小姐的对手,她可不想多嘴多舌,扰了她的思绪。

一时间,湖边只剩下沈舒意一行人。

玉屏在她身上披了件斗篷,轻声道:“小姐,那郎中还是什么也没查出来。”

沈舒意淡淡道:“鱼的死因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还会不断有不祥之事发生。”

话落,沈舒意亦是转身离开。

金珠忍不住道:“大小姐那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这么像是在说教。”

沈舒意赞许的看了金珠一眼,缓缓道:“就是在说教。”

沈静语这个人,自认为高人一等,更始终以俯视的目光在看旁人,带着悲悯,带着嘲讽,又无比骄傲。

也正因为在她心里,认定了她是个不值一提的可怜虫,不配同她相提并论。

故而倒也会说两句真心话,像是提点,又像是上位者在看蝼蚁垂死挣扎时,给她一点甜头。

于沈静语而言,她或许从不认为自己配做她的对手。

啧,这骨子里的傲慢,还真是让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