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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玛瑙便不客气的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直接灌进陈婆子的嘴里。

汤药又苦又涩,还格外烫嘴,一时间,陈婆子呛的不行,痛苦的喊了起来。

“杀人了!咳咳…二小姐……咳咳……”

陈婆子拼命挣扎,奈何人被摁的死死的,半点动弹不得。

连呛带吐,一碗药却也被玛瑙灌下去了大半碗。

旁观的一行人,眼见着这一幕,一颗心纷纷被提了起来,连带着姿势都变得僵硬和拘谨,再没有半点之前的散漫。

福贵喉咙发紧,匆匆搬了张椅子过来,殷勤道:“二小姐,您坐,站着累。”

闻言,沈舒意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沉静的眸子带着说不出的凉薄。

福贵点头哈腰赔着笑,立刻又用袖子将八仙椅用力的蹭了蹭:“干净的,奴才擦过的!”

沈舒意收回视线,倒也没客气,稳稳坐在了椅子上,神色冷淡:“药材贵重,陈婆子又病的厉害,自然不能暴殄天物,翡翠,把剩下的药都拿过来。”

“是。”翡翠心眼实,很快,便端了一大锅黑乎乎的汤药过来。

见着这一幕,陈婆子的眼前一黑,险些直接昏厥过去。

沈舒意弯起唇瓣,不急不缓道:“继续。”

“二小姐!奴婢知错了!二小姐…奴才是真的病了……二小姐明鉴!”

陈婆子急声开口,因为此前的汤药太烫,嗓子又疼又哑,连带着那些洒在下巴上的位置,也都带起了一片红肿。

沈舒意神色冷淡的看着她,玛瑙更不会犹豫,拿着碗直接在锅里舀出一碗,捏着陈婆子的嘴便再度灌了下去。

“唔唔……”

陈婆子疯狂的摇着头,拼命挣扎。

旁的人见着这一幕,只觉得喉咙发紧,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当然,于陈婆子而言,相比于那股苦涩和滚烫带来的痛感,对这汤药的未知更让她恐惧。

沈舒意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一旁的张厨子身上,温声道:“听说张师傅腹痛难忍?”

之前还满眼轻慢的男人,这会已经尽显慌乱:“没…没有……不,不是!之前确实是,但…但……”

沈舒意弯起唇瓣,杏眸直视着他,笑道:“我这药包治百病,要不?”

沈舒意话还没说完,张厨子便连连摆手:“不!不用!多谢二小姐好意,奴才…奴才这会已经觉得好多了!”

沈舒意弯起唇瓣,皮笑肉不笑,淡声道:“听说您这一上午跑了不知多少次茅房,真是辛苦。”

男人脸色僵硬,颤颤巍巍:“是…是……”

沈舒意挑了下眉头:“给他拿个恭桶,今个儿张大厨您就在这方便。”

这话一出,立刻有云舒苑的婆子转身找了个恭桶过来,重重扔在了张厨子面前。

沈舒意直视着男人,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冷声道:“既是吃坏了东西腹痛难忍,今日你就在这给我方便,什么时候方便出来,这事什么时候了!”

男人僵住,难以置信的看向沈舒意。

“二…二小姐!这…这不成……”

沈舒意冷笑:“不成?可以,既是不成,你便是欺上瞒下,愚弄主子,既如此,直接杖毙!”

她话音才落,男人立刻跪在地上:“二小姐您这是欺人太甚!您没有这个权力,我要去找夫人!我要请夫人做主!”

男人的话像是让被震慑住的几人都回过神来,陈婆子那边说不出话,另两个婆子则是跟着应和。

“对!我们要见夫人!”

“二小姐您根本不会掌家,更不把我们当人,我们要请夫人做主!”

“就是,您凭什么把人杖毙?您有什么权力这么做!”张厨子像是得了倚仗,语气都硬了几分。

只是除了这几人,旁的一行人虽有心附和两句,可到底没人敢开口。

毕竟,平素拿好处多的也就是这几个,秦雪蓉虽然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却不能让每个人在这样的威慑面前,不顾一切替她卖命。

眼见着沈舒意雷霆手段,连带着福贵在内的一行人呢,皆是不敢作声。

沈舒意温声道:“找母亲?可以,不过几位如今忙的忙,病的病,总归要先把身体养好了才有这个机会。”

一听这话,几人都有些傻眼。

“二小姐!您这是要逼死奴才啊,奴才在沈府多年,老夫人都颇喜欢奴才做的菜!您才一管事,竟然就要打杀我们这些老人,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这么处事,奴才不服!”

张厨子还在嘴硬的僵持着。

另两个婆子也跟着附和:“对,二小姐根本不知道厨房的事项多杂乱,我们不过是耽搁一会,您就要打要杀,您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说话间,玛瑙那边的药也灌完了。

陈婆子趴在地上好不狼狈,一面剧烈的咳嗽着,一面拼命抠着嗓子眼,想把药给抠出去。

因为药汤太烫,陈婆子的下巴、嘴角都起了一串红色的水泡,嘴巴里和嗓子,想来也不会好过。

“怎么回事?”沈景川皱着眉头走了进来,看着院子里的一众丫鬟婆子,脸色不快。

几人见着他立刻像是见了救星,尤其是狼狈不已的陈婆子,当下便扑了过去。

“老爷!老爷您可要给奴才做主啊!奴才自知命贱,但也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就被主子这么磋磨的道理啊!”

陈婆子的嗓子宛若破锣,这会满身狼狈,发丝凌乱,这一开口,涕泪横流。

她是真没想到沈舒意一个才回府不久的丫头竟然这么狠,而且摆明了知道她是夫人的人,却拿她开刀!

沈景川皱着眉头冷声道:“慢慢说。”

陈婆子立刻道:“奴才病了几日,下不来床,故而二小姐传唤的时候未能过去,没想到二小姐却让人把奴才拖了下床,生生给奴才灌了几碗不知道是什么的汤药!”

她话音落下,一旁的锅厨子也道:“奴才也是这样的,奴才腹痛难忍一直在跑茅房,谁知二小姐竟让奴才当众解手!”

沈景川看向一旁神色从容的沈舒意,语气缓和了几分:“意姐儿,你来说。”

恰在此时,玉屏找的郎中到了,沈舒意温声道:“父亲,既然郎中来了,不如请郎中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