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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霓虹的开学季。

在短暂而又欢闹的赏樱会之后,正如闲谈和告别时提到过的一样,托儿所正式进入了解散程序当中。

其实,即便没有灰原雄的调职和孩子们的入学,抓捕并借原定儿童实验室审问里梅一事,也已经触到了高层的容忍线。

毕竟托儿所最初是在琉璃和夜蛾正道算计中得以成立,在摇钱树琉璃不再归属御三家的现在,高层自然不可能容忍这个本就不符合规定的建筑继续留存在高专。

托儿所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全靠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强硬,但现在也没有继续留存它的必要了。

按照琉璃的话说,腐朽的烂木头也会偶尔想找点麻烦,总要给他们个台阶下。

在孩子们和灰原搬家的第二天,高层派来的物业人员,就以惊人的速度,铲平了那个充满着温馨回忆的孩子们的小家。

在感性的灰原雄与孩子们痛哭流涕间,托儿所的前股东们已经手脚麻利的将这个违章建筑存在至今曾敲诈……曾从高层那边索取过的资金细则全部销毁。

还借着琉璃对虎杖悠仁、禅院真希、禅院真依以及伏黑惠的检验报告,反咬一口前来调查的财务人员,成功敲……捞回了一笔赔偿金。

而后,一级术师的七海建人以及特级术师的夏油杰和五条悟,在迎新生的重要日子里,被气急败坏的高层送出去执行指名任务了。

情况特殊如有实力却无称号的伏黑甚尔,和有实力且有职位的夜蛾正道,则是被塞了一堆文件类任务绊住了脚步。

出于对反转和延缓两大辅助术式持有者不具备前线战力的考虑,没打算放过任何人的高层在万般纠结之后,总算说服了自己,让两个非前线术师负责迎新生,勉强可以算是加大工作量的惩罚。

但这些独属于高专主力人员的情报,乙骨忧太并没有渠道去了解。

他正处在新生常有的困境当中,难以迈出前行的脚步。

“迷路了啊……”

高专,真大啊。

夏油老师和五条老师只说今天术师们可能会被派出执行任务,没说接待人员也一个都不在啊……这可怎么办?

“棘去过宿舍了吗?”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乙骨忧太身后的拐角处传来,引得还打算继续探索的少年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缩在了墙壁之后,探出好奇的脑袋。

“鲑鱼!”

乙骨忧太打量的看着那个白发紫眸的少年,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是同龄人吧?

为什么要说食物的名称?

“那我就不带路了,新生的测验会稍微延后一些,你可以先去找熊猫,让他带你熟悉一下基础设施。”

这个是棕发棕眸啊,也是同期生吗?

话说,他们两个是在对话吗?

难道那个食物是什么神秘的暗语??

高专,好神秘!

“鲑鱼鲑鱼,”紫眸的少年扯了扯衣领,突然往乙骨忧太的方向看了一眼,“明太子?”

咦?

乙骨忧太迅速躲开那个随意一瞥的视线,有些紧张的扶了扶胸口。

被发现了?

他应该已经在米盖尔先生的训练下,学会了很好的隐藏气息才对啊?

“没事,应该是同期。”

因为视线的原因,乙骨忧太并未看到那个棕发少年的表情,但他仍在那个冷淡地声音中理解到了自己的现状。

真的被发现了?

两个人都?!

“金枪鱼蛋黄酱!”

“没关系,棘先去找熊猫吧,他那边还有位你没见过的同伴,可以先去熟悉一下。”

“大芥?”

“嗯,应该是杰和悟以前提到过的‘另一位’死刑改缓刑的术师。”

“鲑鱼鲑鱼!”

“去吧。”

越听越紧张的乙骨忧太,踌躇的伸脚又收回,反反复复。

啊啊啊,他们在聊什么啊?!一句都听不懂啊!!

这一会怎么冒出这么多听不懂的名词啊!?

但是是同期没错吧?

那个让人在意的熊猫,也是同期的同伴没错吧?

是认识夏油老师和五条老师的人没错吧?

知道他死刑……为什么会知道他被判刑啊!?

乙骨忧太疯狂抓头发揉脑袋的举动停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

咦,说起来,夏油老师说,有一位虽然瘦弱但是非常靠谱又温柔的人会来接他,难道就是这位吗?

嗯,问一问吧!

既然知道他的情况,应该是来接他的人!

就在乙骨忧太彻底下定决心冲出掩体的一瞬间,那个刚刚还离他十米远的冷淡声音从他身后出现了。

“名字?”

“啊啊啊啊啊——!!乙骨忧太!!对不起!!谢谢!!”

不对……他在说什么啊!?!

“乙骨君……”

被冷淡过头的态度吓到的乙骨忧太,条件反射的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

“忧太就可以了!!不知名的同期大人!”

完了啊,这下可怎么办啊?

因为怕遇到夏油老师和五条老师说的琉璃大人,他已经因为紧张到莫名其妙的地步了。

这下这位前辈的同期…同期的前辈?看起来很酷的同期?

总之,这位明显处在主场的同龄人肯定要被他吓到,直接怒斥或者嫌弃——

“……乙骨君,冷静下来。”

那接连遭遇几次声波冲击的棕发少年抬起手,安抚的拍了拍乙骨忧太低垂着的脑袋,声音一如刚才的冷淡。

少年开口的一瞬间,紧张不已的乙骨忧太就察觉到自己的心脏安定了下来。

乙骨忧太眨眨眼睛,有些困惑的抬头看向那双平静的琥珀色眸子:“是……给您添麻烦了。”

咦?平静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或者说是冷静到极点的情绪吗?

为什么?

这个人现在的情绪,和刚才与另外一位同期说话时的情绪,是一模一样的。

一点波动没有。

“抱歉,今天情况比较特殊,非术师的工作人员收到了紧急召集的命令,现在高专没什么人可以引路……跟我来吧,带你去宿舍。”

少年转过身,对着乙骨忧太抬了抬手,示意他跟上脚步。

“好的……”仍有些困惑的乙骨忧太连忙起身,落后半步,跟在了少年的身后。

瘦弱,温柔,又靠谱。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和夏油老师描述一致的人,乙骨忧太摸了摸颈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总说,他入学了就会交到朋友,这种话指代的竟然是,让“可能成为朋友的人”直接来接他!

他们对训练后的他是不是太放心了点……

不过,这个人的情绪……

乙骨忧太困惑的眨着眼睛,小声的开了口:“那个,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请讲。”

“您曾遭遇过什么巨大的变故吗?”

少年的脚步顿了顿,有些困惑的瞥了乙骨忧太一眼,似乎是未能理解这突兀的疑问。

乙骨忧太一呆,连忙慌乱地摆手:“啊,抱歉!我不是恶意……”

糟了,这种好似对他人过去恶意揣测的话语,不该就这么脱口而出的!

夏油老师明明都教过他了……啊,真是的。

“对情绪,”棕发的少年收回视线,用一种陈述的语气询问道,“有异常敏锐的感知力吗?”

“……咦?是的,是这样没错——为什么能看得出来?”

乙骨忧太好奇的跟上那个情绪在短时间内从困惑转为平静的少年,仍对他那半秒间就消失的情绪感到不可思议。

里香还活着的时候,乙骨忧太曾是个粗枝大叶的孩子。

不知晓家人对他不甚关心的态度,不明白里香生气的理由,也不知晓医生护士是怎么看待幼年总在一起的两人的。

但里香不在了。

没有人再帮着乙骨忧太圆滑的处理和家人的关系,没有人耐心的教导乙骨忧太该怎么哄一个女孩子开心,也没有人在暗中处理那些本就不明显的恶意。

与此相对的,乙骨忧太在身上诅咒气息不稳定的波动中,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变化和他人的情绪变化会让里香多么在意和忧心。

而让乙骨忧太察觉到这一点的,是同样敏锐却格外温柔的夏油杰。

那位老师知晓自身具备的较强共情能力,也明确理解诅咒与负面情绪的关系,曾给乙骨忧太详细的讲解过情绪和诅咒的关系,并让有意识控制情绪的乙骨忧太多和里香聊聊天。

五条老师说,在咒术界这个认为所有诅咒都需要被祓除的世界里,会说出“被诅咒的术师要和诅咒多聊聊”这种话语的怪人,只有两人而已。

乙骨忧太没听明白。

但他照做了。

然后,里香察觉到了他的努力,并用两位老师都看不出的不知名方法,将自身对情绪感知的能力共享给了乙骨忧太。

这个少年所说的,乙骨忧太对情绪有异常敏锐的感知力这一说法,其实是不准确的。

正确的说法是,有里香陪伴的忧太,可以感知到他人表面下的情绪。

“我并非是遭遇重大变故产生的心理障碍。”

少年并未回答乙骨忧太的问题,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自身的情况。

“只是天生有缺。”

好安静的情绪……

像是阴而无光的天空,像是无风时静止的湖面,在狂风莅临之前,未见云的形状,也不见波纹的回荡。

乙骨忧太张了张嘴,直觉少年不需要安慰,但又不知如何如何回应这平静地陈述,在几秒的纠结后,他放弃了这个话题。

“那个,我的情况,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对您透露多少?”

“透露了多少……”面无表情的少年看了一眼乙骨忧太,斟酌了一下词句,“出身宫城、被诅咒、接近特级、情况特殊、藏身于业镜?”

……这不是几乎全都知道吗?

五条老师不是说在正式入学之前他的信息都是保密的吗?

等下,夏油老师似乎说过来接他的人是知道一定情况的。

因为这个接待人被两位老师委托了调查他的任务,那似乎知道这些也并不奇怪?

嗯,那就说的通了。

“没想到会被调查到这个份上……”乙骨忧太伸手扶过颈边的戒指,放松的叹了一口气,“真的是辛苦您了。”

应两位老师要求隐瞒到现在,真的是太难了。

总算,遇到了知晓他情况的同伴。

少年瞥了一眼乙骨忧太的手指下的戒指,声音冷淡:“诅咒……是恋人吗?”

“是的,啊,资料上可能看不出来吧?”乙骨忧太弯起眼睛,将另外一只手握在了腰侧的长刀上,“我和里香,曾约好长大后要结婚的呢,但是结果,却是我目睹了她的车祸现场。”

乙骨忧太眷恋的看着手中的两个承载里香的物件,露出一个带着忧伤的笑容。

“在那种情况下,说着小时候的约定,然后因为爱与喜欢,重生成为,诅咒……很不可思议吧?真的,如果死去的是我该多好……”

一直听着乙骨忧太讲话的少年停下脚步,在短瞬的沉默后,喃喃地出声:“……爱的,诅咒?”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乙骨忧太一停,有些慌张的抬起头,紧张的开始为自己的话打补丁。

“啊!虽然五条老师说,爱的定义每个人不同,有可能里香对我的爱和他人是不同的才导致这种结果……”

啊啊怎么回事,怎么对初次见面的人说了这么多,是因为太久未曾有过对他态度如此平淡的同龄人吗?

“但是夏油老师又说,我们变成现在这样很有可能和小时候的约定也有关系,成因是无法确定的……”

不可否认的是,少年冷淡的、甚至可以说是漠然的态度给一直紧张心理的乙骨忧太带来了很多安全感。

被当作倾诉对象的少年,没有因为乙骨忧太的怯懦而变得凌厉和高高在上,也没有因为他的冒犯和大喊大叫失去冷静,甚至还能反过来安慰他。

“不过教导我的米盖尔先生又说这样的情况是极少见的所以我要谨慎的控制……”

就好像是,少年的外表下,装着心智成熟的成年人灵魂一样。

乙骨忧太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抬起头。

咦?

欣喜的情绪?

乙骨忧太看着停步转身的、面无表情的少年,困惑地、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他有说过什么……让这位“同期”心情愉悦的话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