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今天这事绝对不可能稀里糊涂地收场,李司令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威严的面庞此刻更是如寒霜般肃穆,他目光炯炯地凝视着秦宗儒,语气坚定而有力地说道:“请您放心吧,秦老!今日这事,我一定会给咱们的家属一个明明白白、公正合理的交代!”
与李司令相识相交这么多年,秦宗儒对他的品性和作风自然是心知肚明。他清楚这位司令向来一言九鼎,既然已经许下承诺要给出交代,那就绝对不会有任何偏袒或不公之处。
于是,秦宗儒微微颔首,表示认可,缓声道:“好,那我也就不再叨扰你工作了。我先去瞧瞧我的女婿情况如何。”说完,他转身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见到此景,李司令并未再出言挽留,只是用那双透着凌厉之色的眼眸狠狠地瞪了一眼仍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众人,厉声呵斥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全都给我回去!到时候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
这群家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他们身为人民的子弟兵,肩负着保家卫国、守护百姓安宁的神圣使命,可不是被培养出来对自己的人民挥舞拳头的!
更何况,这次事件中的受害者竟然还是一名军嫂——那可是与他们同甘共苦、朝夕相伴的战友的挚爱亲人!想到此处,李司令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
一想到冯子晴这次竟然心狠手辣地下了死手,李司令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瞬间便紧紧地锁定在了她身上,眼神之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愤怒。
要知道,对于李司令来说,战友情可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想当年,那些曾经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战友们,有不少最终都倒在了战场上,再也没有能够回到家乡。
这些英勇牺牲的战士们所留下的遗孀,李司令每月都会从自己工资当中抽出一部分来,用以支援她们艰难的生活。
可是如今呢?这个不知好歹的冯子晴不仅丝毫不懂得感恩戴德,反而还对刚救了她一命的军人的家属咄咄相逼,甚至妄图谋害她的性命!这样恶劣的行径简直就是天理难容,更是严重触犯了李司令心中的底线。
在他看来,军队里绝对不容许有这样道德败坏的蛀虫存在!于是,在怒不可遏地吼出这番话之后,李司令强忍着满腔的怒火,先是十分客气地向一旁的秦茵茵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头也不回地气冲冲地迈开大步离开了现场。
而其他在场的人们见此情形,一个个也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地灰溜溜地跟在李司令身后离去了。
待到李司令离去之后,此处便仅留下秦茵茵与其家人。
走到病房,众人凝视着秦茵茵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秦宗儒不禁重重地叹息一声,然后神色凝重,一脸无奈地开口道:“当时在场的就只有你们两个女人,你又何必非要与她争那口闲气?”
要知道,不管怎样,人家毕竟是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军人,就单凭她们俩那纤细柔弱的胳膊和小腿儿,又怎么可能斗得过,最后吃亏的还不是自己!看茵茵脸上那伤口挺深,留下疤可怎么办啊!想到这,秦宗儒只觉得心里更愁了!
他顿了顿,接着继续劝诫道:“当形势明显于自身不利的情况下,暂且忍耐一下心头的怒气,待日后寻得合适时机,再慢慢地把失去的场子给找补回来,也是可以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他家这闺女的性子怎么变得越来越暴躁了。
听他这么说,秦茵茵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脖颈处,嘴里则低声嘟囔着回应道:“我哪能料到那个姓冯的居然这么癫狂啊!”
有谁能够想得到冯子晴竟会这么不顾及场合,当着众多人的面直接就动起手来。而且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她身旁的那一帮子队友们,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手阻拦或是从中调停!
其他人与她并不相熟,所以偏袒冯子晴,这一点秦茵茵尚且能够理解。
然而,令她倍感失望的却是孙浩然的态度和行为!想当初在原部队时,她自认为从未有任何亏待过他的地方,不仅如此,他还时常与杨仲郗一同去家里蹭饭,彼此相处得也算融洽。
而且这次他能调至这边工作,背后出力最多的人便是杨仲郗。但当她遭受冯子晴欺凌的时候,孙浩然竟然只是冷眼旁观,更甚者,其言辞之中满满都是对冯子晴的袒护之意。
今天孙浩然的所作所为,使得秦茵茵心中原本对他尚存的些许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望着秦茵茵那满脸委屈的模样以及脖颈处清晰可见的淤青痕迹,秦宗儒不禁心生怜悯,自然也就不忍心再苛责于她了。
恰好在这时,一旁的徐兰也赶忙开口替秦茵茵辩解道:“爸,这件事情真怪不得茵茵冲动行事!实在是那个姓冯的做得太过火了!咱我们刚到这里,她就在言语之间不断地挑衅、激怒茵茵,妄图挑唆茵茵与妹夫之间的关系。别说茵茵无法忍受这般侮辱,就算是我在旁边听着,都气得不行呢!”
她就没见过跟冯家姑侄这般不要脸的人,大的小的都喜欢惦记别人家的男人!
听徐兰这么一说,秦宗儒心中不禁对仍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杨仲郗涌起了些许不满。
若不是这个家伙在外面拈花惹草,没有妥善处理好与异性之间的关系,自家宝贝闺女又怎会平白无故遭受如此飞来横祸呢?想到此处,秦宗儒的眉头紧紧皱起,看向杨仲郗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责备之意。
而杨钊瑞向来精明过人,他一眼就瞧出了秦宗儒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对杨仲郗的不满情绪。
尽管他内心深处对于弟弟给自己留下这样一堆棘手的麻烦事儿感到颇为气恼,但此时此刻,他深知必须得站出来为弟弟打个圆场才行。
只见杨钊瑞连忙赔着笑脸说道:“弟妹啊,仲郗对你的一片真心咱们大家伙儿可是有目共睹的!你可千万不要因此产生什么误会!今天这事纯粹就是刚才那个疯婆娘一厢情愿罢了。仲郗要是晓得你被人这么欺负,一定会心疼坏了的!等他醒过来,我一定让他给你讨回公道!”
此时的秦茵茵,心中虽说确实因为这事对杨仲郗略感恼怒,但她心底里其实很清楚,以杨仲郗平日里对她的种种关怀备至和深情厚意来看,他绝对不可能做出任何背叛自己的事情来。
再者说了,杨钊瑞今日好歹也算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于情于理,她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驳了他的面子吧。
所以思前想后,秦茵茵最终决定暂且将这些烦心事搁置一旁,一切都等到杨仲郗彻底清醒过来之后再说,到时候她非得好好折腾杨仲郗一番不可!
尽管心里清楚杨仲郗救冯子晴纯粹是由于其工作职责所在,但此刻的她仍旧心中憋闷着一股气儿呢,所以呀,可以想见,一旦等到杨仲郗苏醒过来以后,免不了会被狠狠地折腾一通!
秦茵茵抬眸瞧了瞧墙上挂钟显示的时间,发现已经不算太早了,于是转头对着杨钊瑞言道:“大哥,如今仲郗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您和大嫂还是赶紧先回家吧,家中还有孩子们呢,把他们单独留在家里我也不太放心。”
杨钊瑞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稍作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应承下来,并开口说道:“行,那我这就先送你大嫂回去,等我安排好家里,晚上我再来这边。”
然而,秦茵茵却轻轻摆了摆手,婉言拒绝道:“不用,大哥。这么来来回回地太麻烦了,我就在这儿守着就行。”
杨昭瑞听后,不禁将目光投向秦茵茵脖颈处的伤口,出言道:“哪能这样啊?你自己身上可也是带着伤呢,总不至于让你这位伤患去照料另外一名伤员吧。”
杜雨也微笑着劝道:“哎呀,弟妹啊,你就放心吧!晚上就让你大哥留在这儿守着就行。毕竟安安那小家伙一个人在家呢,如果没有你陪伴在身边呀,恐怕会觉得不太适应。再说了,你大哥在这儿照顾起来也比较方便嘛。”
一听到家里的安安还需要照料,秦茵茵原本想要留在这里照顾病人的念头顿时就淡去了不少。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不禁迟疑地开口问道:“嫂子,可是您明天不是还要上班么?晚上您回去之后不仅要照顾金兰她们几个孩子,又得操持家务,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了?”
杜雨听闻这话,脸上依旧洋溢着温暖的笑容,轻轻拍了拍秦茵茵的胳膊安慰道:“没事儿,弟妹,别担心我了!咱们家那些孩子们如今都已经长大了,一个个可懂事着呢,完全能够照顾好自己。所以呀,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就这么决定好了,今晚就让你大哥来这边陪着。”
见杜雨如此坚决和热心肠,秦茵茵心中满是感动与感激之情。她微微颔首,眼眶略微湿润地点头应道:“嫂子,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就……麻烦大哥了!”
杜雨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神情,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可是他的亲弟弟,于情于理都该照顾一下嘛。”
况且,他们家能过上如今这般幸福美满的日子,可真是多亏了老二一家人呢!当初在最困难的时候,人家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帮衬一把,所以现在在他们需要帮助时挺身而出,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番客套话说完之后,杨钊瑞和他的妻子便向众人告辞,转身离开了医院。
此时,病房里就只剩下秦茵茵、徐兰以及秦宗儒三人了。
秦茵茵稍作思考后,觉得这里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多人守着,更何况秦宗儒年事已高,长时间待在这儿肯定会感到疲惫不堪。
于是,她体贴地开口劝说道:“爸、嫂子,要不你们也先回家休息去吧?这边已经没什么要紧事了,没必要大家都耗在这里。”
徐兰本想张口表示自己愿意留下来陪伴,让秦宗儒先回去歇着,但她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秦宗儒出声打断了。
只见秦宗儒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还是再在这儿多待会儿吧,你们走后我就让小刘回去告诉张婶,让她赶紧炖一锅老母鸡汤送过来。估计过一会儿小刘就能提着汤赶来了,等仲郗行了也能喝。”
听到这话,秦茵茵也就没再说什么,扶着秦宗儒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
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看的秦茵茵,让她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她脸上的伤,张口问道:“你这脸……”小姑子脸上留下这么大一条疤,以后可怎么办啊!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别看妹夫现在对小姑子这么好,谁能保证以后呢?万一以后觉得茵茵脸上的疤丢人,对她百般嫌弃可怎么办啊!
秦茵茵看清楚徐兰脸上的担忧,扯了扯嘴角,安慰道:“我之前偶然碰到一个老中医,给我了一瓶去伤疤的药膏,到时候涂抹一下,看看能不能去除。”
有灵泉水在手,秦茵茵并不担心自己脸上会留疤。但她现在这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会留疤的,所以她需要找一个借口。
就这老中医给扯出来当幌子了,嘴在她身上,还不是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徐兰也清楚,确实是有些老中医的医术高绝,听到秦茵茵这么说,她也稍稍放下心来,起码能有个盼头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等你回去就多抹抹,别吃辛辣刺激的东西,不利于伤口恢复。”徐兰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
秦茵茵点了点头,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