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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观察着自己出门前留下的布置,确认没有不请自来的访客悄悄溜进去。

将后腰的手枪放在茶几上,奥马尔终于能在自己的藏身处喘口气了,他刚刚托奥塔维奥·伯顿解决了自己的难题。

伯顿是他的老相识了,在奥马尔还是一个‘清算人’的时候,而在此时此刻往日欠下的人情也许有了用武之地。

男人曾是为杜弗尔卖命的清算人中的一员,在其中身居要务,但他选择了背叛。

在逃离了清算人组织后,奥马尔的老伙计们都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出来找他了,不过考虑到他偷了什么,其实这也正常。

一路上从克拉科夫到布达佩斯、斯大林格勒、罗斯托克、阿姆斯特丹,以及最近抵达的伦敦,清算人们一直紧随其后。

他来到伦敦的行踪不知被谁泄露了,一个过去的老伙计在泰晤士河上埋伏了他,好在一个忠实的朋友舍身引开了袭击者。

知晓自己不能在此久留,奥马尔拜托伯顿发动能量拖住了那些人,自己则去实现来此的目的。

奥马尔来到伦敦有一个目的,他希望了解自己那强大敌人的弱点,而伦敦之中正巧有‘人’知道。

奥马尔不清楚丽姬亚俱乐部到底是什么,但是所有的清算人都知道:它的成员比所有的清算人都更年长,更饥渴。

丽姬亚俱乐部的成员和奥马尔一样,也是罪犯和逃亡者。

但与他不同的是,她们被永恒的诅咒纠缠,因为她们吞食了自己新诞下的血肉。

即便是奥马尔的大敌也要忌惮丽姬娅,他的大敌曾与一名丽姬娅成员有过节,在那之后他很后悔。

在往日的一次次行动中,奥马尔已经学会了避开它们。

但这次,他要主动找上这些非人存在中的一员,只为了实现心中的目标。

压下心头的恐惧,奥马尔再次轻拍胸口,确认那张票据还完好的安放在那,随后推开了‘蜕衣俱乐部’的大门。

“所以,你带着这样的礼物来访,想要什么礼物吗,小杜弗尔?”

苏洛恰那收下了那张代表着十年寿命的票据,它来自某人的‘慷慨捐献’。

任何凡人都不会拒绝这份馈赠,但苏洛恰那不在其中,这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之所以收下只是为了留住这位访客。

“女士,请叫我奥马尔,我想知道那个人的弱点。”

奥马尔缓缓说道。

“所以你是想要对付自己的父亲?”

苏洛恰那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

是的,奥马尔正是杜弗尔的孩子,杜弗尔一直将他当作继承人培养,但他从不依赖自己的父亲,他痛恨他,称他为大敌。

“是的,我会面对他,终结他。”

奥马尔坚定地说。

“好吧,我会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你的大敌害怕猫,长久以来,哪怕只是有人暗示着提到了一星半点,他都恨不得杀死对方。”

苏洛恰那给出了一个令奥马尔错愕的答案。

“传言是真的?”

其实奥马尔在组织内的时候,也曾听说过这个传闻。

但他都当作是某种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像是什么杜弗尔不愿亵渎圣地、杜弗尔害怕海洋的触碰、杜弗尔站在高处时会头晕目眩之类的。

作为‘清算人’的首领,无数人都在寻找坚韧强悍的杜弗尔有什么弱点,纯银、处子之血、火山灰...

但奥马尔曾亲眼见到过那些失败的袭击,听信传言的袭击者尽皆折戟。

久而久之,奥马尔也就习惯了忽视这些流言,而他没想到杜弗尔的弱点竟真的藏在这些不切实际的消息中。

“当然,猫是狮子匠最微小的造物,杜弗尔虽然禁止你们接触漫宿与无形之术,但他自己却受到上校的庇护。”

苏洛恰那点燃了一支丁香烟。

这段时间的逃亡生活中,奥马尔接触到了许多隐秘世界的存在,甚至他自己也涉足了‘刃’的密传,他不再是那个对这些事一无所知的清算人。

狮子匠是执掌清晨8时的司辰,也称黄金将军,祂的领域是刃、铸、心,与上校一样他也是由凡人晋升的神明。

狮子匠象征抗争与变革,注重勇气与蛮力,祂乐见革命,祂曾是上校的具名者,在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后,狮子匠最终背叛了上校。

背叛之时,狮子匠碾碎了自己的佩剑,从而贯彻了另一位司辰‘白日铸炉’的教导,同时抛弃了对于上校与自己效忠的无影帝国的誓言,转而寻求飞升。

在之后的岁月中,狮子匠与上校之间进行着传奇般的对抗,上校狩猎怪物,而狮子匠铸造怪物。

信仰上校的杜弗尔害怕猫,这是一个颇为滑稽,却又极其合理的说法。

“感谢您的教诲。”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奥马尔不打算再做停留。

苏洛恰那的每个举动都让他脊背发凉,他生怕下一秒自己就会被这披着人皮的怪物生吞活剥。

“难道这样你就满足了?杜弗尔是害怕猫,但你不会指望着捧着一只肥猫就能打败他吧?”

见他要走,苏洛恰那开口说道。

“这...”

奥马尔尴尬的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这怪物要做什么。

“大地之子,你需要更强的助力,别再去追寻所谓的弱点了,杜弗尔只是个凡人,对付他根本不需要寻找他的弱点。”

如蛇一般扭动身体走过男人身边,苏洛恰那将一口烟雾吐在奥马尔的脸上。

“让我向你介绍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一个慷慨、友善、温和的导师,一个愿意给你帮助的良人。”

算准时间,苏洛恰那拉开俱乐部的大门。

“宗师,我给你带来了一个急需帮助的门徒。”

门外,一个短发男人正欲敲门。

他似乎因苏洛恰那的话而困惑,但奥马尔注意到,那个男人在看见自己的时候,他的眼睛闪过数道水波般的涟漪。

韩戈一大早起来,便觉得心血来潮左眼皮直跳,心有所感的他来到了蜕衣俱乐部,当苏洛恰那拉开门的时候,他明白了这些异样为何而来。

从他回到伦敦就一直等待着的,将会影响历史进程的节点,如今就那样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他。

没有在意有心配合自己的苏洛恰那,飞蛾振翅声已在耳边匆匆划过。

“听说有人需要帮助?不妨说与我听听。”

韩戈缓缓走进其中,坐在了奥马尔面前。

恍惚间,奥马尔看见了一页页如旧报纸一样的幻影,每一道幻象都代表着一种可能,但下一瞬这些幻影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沙发上这个笑容温和的男人。

他认出了这个男人,在伊斯坦布尔时,杜弗尔称呼他‘医生’,今天他知道杜弗尔叫错了人家的名字,他是‘宗师’。

那一日此人化作云雾飘散,今天他却坐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