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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打消皇帝的顾虑,太子主动送上了把柄。

还是致命的把柄!

目前看起来还是颇为奏效,至少皇帝吩咐他平身的语气,已经温和了许多。

可这件事也让太子彻底明白,此生,他恐怕都无法得到皇帝毫无保留的信任。

平心而论,这怪不得皇帝。

要怪,也只能怪那张龙椅。

那张龙椅似乎有一种魔力,不管是谁,只要一坐上去,就自动同所有人保持着距离。

这种距离,不是物理上的距离,是心理上设下的重重防备。

太子对金銮殿内的那张龙椅,生出了淡淡的厌恶,唯恐将来也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离春节只有不到十日,太子在渔阳山宴请两位忘年交,顺便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

烦躁,会让人失去冷静,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这是他们今年的最后一次相聚,太子十分重视,请安过后直接出宫,早早的就赶到了渔阳山。

谁料到,住持居然比叶天还要早到。

前几日,住持给东宫送上六百万,结果被太子退了回去。

太子派人带话给住持,表示东宫的钱财,已足以应付许久,而清净寺想要前往高原传教,可是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这一原本十分贴心的举动,让住持对太子有了新的认识的同时,也隐隐的产生了一丝不安。

太子要是不再需要清净寺的钱财,清净寺还能拿什么来维持与太子的关系?

拥师堂?

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不过,当太子邀请住持前来山庄小聚时,他的不安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说明,太子已经真正的将他视为朋友。

也就是太子口中的忘年交。

忘山楼内,三人分宾主落座。

窗外白雪皑皑,楼内温暖如春。

正中一口鸳鸯锅,红汤朝向太子和叶天。

用菌汤煮青菜豆腐,再配上一碗浓浓的芝麻酱,让住持胃口大开,用得十分香甜。

太子同叶天则是大快朵颐,与住持的文雅形成鲜明的对比。

半个多时辰过去,三人先后放下筷子,金畅急忙带人收拾干净,随后摆上了茶具。

太子请住持泡茶。

“殿下要当心漠西城狗急跳墙!”叶天说得十分粗俗。

但是话糙理不糙,太子轻轻点头。

除非是萧寒亲自前来,其他人只要敢出现在京城,要么死,要么——

被请进锦衣卫的大牢!

而且就算萧寒前来,也未必能悄无声息的闯入皇宫。

“等漠西城倒下,你们丐帮就不想填补这个空白?”

太子起身踱步到窗边,缓缓开口。

漠西城敢明目张胆的攻击原曹国的王宫,太子早已在心中给他们判了死刑。

“那就看分舵那些家伙的本事了!”

叶天生性豁达,对这些东西并不强求。

要饭而已!

“孤让拥师堂的人去了!”太子没有隐瞒自己的打算。

“拥师堂?殿下就不怕养虎为患?”叶天嘿嘿笑了起来。

太子看了住持一眼,住持依旧是古井无波。

“孤不怕他们是虎,孤怕他们是猫,病猫!”

说完后,太子看向了窗外。

“听说烟云谷的人,出现在燕国境内。”

叶天冲太子的背影拱手,表示对他的胸襟十分佩服。

“人多点好,多了才热闹嘛!”

太子没有回头,笑着说出一句。

“这么多人,要是一不小心点燃了燕国的粮库,该如何是好?”

叶天的表情变化极快,上一句还是喜笑颜开,下一句时又显得忧心忡忡。

太子猛的转身!

“听说烟云谷的人,最是擅长火攻!”叶天又补充了两句。

可不是嘛!

就连他们的名号里面,都带着一个烟字。

一瞬间,太子转了无数个念头。

“和尚,漠西城的事,你怎么看?”

见住持专心泡茶,叶天主动开口询问。

“老衲只懂吃斋念佛!”住持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西北天干!”

叶天没有同他计较,又将脑袋转向太子。

太子冲叶天拱手,无声的谢过。

河西、江东,再加上缓冲地带,如果太子拥有足够的实力,可以随时从三面夹击。

只不过——

实力?

太子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壮大。

几杯茶过后,两个老家伙斗起了五子棋,太子端着茶杯,在窗边独坐。

今夜,他不打算回城!

河西军已经理顺,曹亲王也带着家眷在渔阳山小住,听说太子驾临,曹亲王便不请自来。

同样不请自来的,还有平郡王。

于是,忘山楼的二楼,就从三人变成了五人。

曹亲王观战,平郡王陪太子坐在窗边闲聊。

“礼亲王今日一早来内务府,想要另立世子。”平郡王面露无奈。

昨日前往东宫,太子告诉他今日会到山庄小住,如果不是礼亲王纠缠,他早就赶到渔阳山来了。

“琮量又惹了什么祸事?”

对礼亲王的反应,太子丝毫不觉得奇怪。

这父子俩,就是一对活宝。

“昨夜,赵琮量在城东与安阳公家的二公子争风吃醋,最后演变成武斗。这位小堂弟不讲武德,命护卫敲断了二公子的右腿。”

不讲武德这句话,是平郡王从太子那里学来的。

刚搬进皇城时,安阳公还约束家中子弟,不让他们胡作非为。可随着地位越发显赫,安阳公也就对他们放松了管束。

烟花之地,时常会出现他们的身影。

“就因为这?”

“敲断腿,最多也就是赔点钱,王叔再带着琮量登门致歉。”

“可琮量还——还当众掏出那个,尿在二公子的头上。”

平郡王对赵琮量的印象其实还不错,如今提起他如此荒唐的行径,也只能是不断的摇头。

“这么狠?”太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诧异,倒不是淋得那位二公子满头满脸,而是他居然有勇气当众掏出。

“你和老刘是什么意见?”

“册封世子,是内务府同礼部共同审核,再报御前朱批。这么严肃的事情,怎能如此儿戏?”

太子点头,对平郡王的回话表示认同。

“礼亲王是什么反应?”

紧接着,太子又追问了一句。

“主动将琮量送进内务府关押,然后递牌子进宫,求见父皇去了。”

“人呢?”

“父皇没有旨意,他还是自由的,臣弟将他带来,已经教训了一路,现在正在楼外候着。”

“太不像话了!让他上来,孤必须得再教训一顿!”

太子一拍扶手,满脸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