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闽东还是挺冷的,从太姥山下来,芊姐还想去牛郎岗,结果被老妈给喊回去了。
也没什么,就是这个女儿自从遇上江木泽,就很少和爸爸妈妈相处了。如今难得在空闲时间回来一次,便决定挽留几天。
女儿有空,可是儿子没空,在多般推辞下,幸好周明远一个电话,江木泽才得以脱身。
还是和上次一样,把车留给陈立芊,自己则候在高速路口等从江苏回来的车,然后一起回福安。
其实,所谓朋友,有时就是用来当借口的。一上车,周明远立刻就问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瞒着嫂子?”
“别瞎说!你知道的,我不会娶她,整天嫂子嫂子地叫,以后谁敢娶她?”
“这我就放心了!”少华不失时机地把脸凑过来,媚笑道,“以后就咱俩相处吧,这样你才有机会了解本小姐!”
“别闹,我都结过婚了,怎么配得上你。”
“那个哪算结婚啊?”
“少华,现在没有别人,我很认真地告诉你,我结过婚了!”江木泽说着,把腕表放在少华面前晃了晃,
“这个就是定情物,还有大连的一套房子,包括我那辆车,都是我妻子送的。听懂了吗?”
少华不正经的表情,随着江木泽认真的解释,慢慢变化着,质疑道:
“你骗人吧?记得那年咱们同学聚会的时候,你和陈小姐跟我们说要结婚了。可是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请我们吃喜酒啊?还有啊,就算是裸婚,到现在也应该有孩子了吧?”
“我没骗你,这事就你们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虽然她走了,但我决定把她找回来!这次公司全部卖掉,我正好可以脱身。这个事,你们不准告诉任何人!”
“不是,你让我缓缓神!”少华还是不太明白,“你走你就走,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难道做了什么亏心事?”
“冯小姐,你这什么脑子呢!他说的任何人,指的就是陈家人;你说要是他们知道他要离开,会放过他吗?”
周明远说着,不禁叹了口气,“唉,只是可怜了我们的芊姐喽!几乎整个青春都给了他,他最终还是决定抛弃她,这这,这我该怎么说你呢?”
“原来是这样啊?”冯少华恍然大悟地惊愕了半天,不禁打抱不平起来,
“那江木泽,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哦!我一直以为我根本没资格跟陈小姐竞争,原来陈小姐还有一个隐藏的情敌呢!
不行江木泽,你这样离开了,她会受不了的,还有可能想不开!”
江木泽一句话都不敢说,起初他也知道自己的离开可能会导致陈立芊精神崩溃;但是就今天,听她那念念有词,就不再那么认为了。
但是不管为哪般,他都决定按照自己的决定去做。
回到福安,立刻前往寿宁方向的冶炼厂,大家都聚齐了,就等两位老总。
再次进入会议,再次经过激烈的辩论,最终郑总以不分红总公司的资产,并自掏腰包拿出2.8亿,将冶炼厂的所有权归为己有。
按照江总原先的承诺,很干脆地一口价给郑叔叔优惠了六千万。这六千万,原本应该江木泽自行承担;但大家过意不去,于是在大家都同意的情况下,又归纳到了总账上。
如此,大家的友情都在了,如果将来有机会,必然还会继续合作。保存人脉,对谁都好。
这下全部套现了,接下来就是缴税,印花税已经在成交时缴纳过了,就剩下企业所得税。
又经过两天的忙碌,所有手续办理并交接完成,周明远等几位厂长开始公开计算股份利益,并一一转到对方账户上。
直到最后,剩下两位大股东了,江木泽把周明远叫到了一边,嘀咕了几句话后,便匆匆地离开了。
此时2010年年底,距离春节也就剩下十来天了,江木泽前往秦屿镇,与陈老先生和彭会长秘密会谈后,带着陈立芊回了南昌的家。
回到南昌后,他依旧每天睡懒觉,而晚上则不再梦游。而是,他想在这个除夕,与帼伟再来一场邂逅!
为此,一切必须从急!
睡到中午十点,他准时起床,她也正好买菜回来。很自然地,他们又一起坐在了沙发上,他说:
“小芊,咱们那卡里还有多少钱?”
“嗯,还有九十多万,够咱们生活两年。怎么啦?”她单纯的眼神,令他不敢直视:
“年底了,又该分红了。我想在以后的日子里,钱全部交给你来管。所以,想用你的身份证去办一张银行卡,把每年分红的钱都打到你的卡里面。”
“这样不太好吧?”其实陈立芊知道这样是最好的——只要钱在自己手上,他就无法离开: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你是我妈,我妈管我的钱,不应该吗?”
“别开玩笑了,我会生气的!”她的声音温柔得,就像妈妈。
“没开玩笑。你那张卡给我,我们现在马上去办卡。去马行长的银行办,自己人,我放心。”
半推半就间,陈立芊被江木泽拉上了车,来到了马行长所在的银行。
陈立芊在柜台办卡,江木泽则去见了马行长。两位精英在行长办公室里,说着两个男人该说的话,聊着朋友该聊的天。
新卡办理完毕,陈立芊也来到了办公室,催促江木泽一起回家做饭吃,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回到家里,老妈煮饭,儿子看电视;然后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谈天论地。
到了夜晚,两人躺在各自的床上,微笑,聊天,讲故事,直到她安然睡下。
他关闭电灯,靠在枕头上,一会儿看向她睡着的依然满足的脸,一会儿自个儿叹气。
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悄悄走上阳台,拨通了机场的电话,订了一张机票。
然后,他还是不放心陈老先生,于是再打电话过去,督促抓紧时间卖掉公司。
因所有股东都守口如瓶,陈老先生也无法理解这个儿子的心思。
没办法,正如陈立芊说的,年纪大的人,基本上都是老顽固,暂时不管了吧。
最后,还有女儿,该怎么跟她们说呢?
想女儿了,而且又好久没见了,这个爸爸,实在不称职!
这个女儿,给他带来多少好运,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可是如今要离开了,却不敢去见她一面!
假如此生也像自己的父母那样对待孩子,那么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于是,他决定稍微改变一下原先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