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来来来,干!”
萧老将军戎马一生,自是豪爽之人,连盛酒用的都大海碗。
李慕尘看着坐在对面的流陵与顾清言,又看了看碗中的酒,苦笑两声,一饮而尽。
酒是好酒,只是少了故人。
“李小子可是有什么心事?喝个酒还愁眉苦脸的,怎么?我这酒配不上你?”
“萧老说笑了,只是想起一些事情罢了。”李慕尘深知此事不该坏了萧老的兴致“萧老为何如此深信我们能把人救出来?”
萧老将军手指流陵意味深长的看着李慕尘“我说我第一眼见到他就知道那孟离绝不是他的对手,你信吗?”
“我信!”萧老将军能统领长宁军二十余年,绝非一介武夫这么简单。
“哈哈哈”萧老将军放声大笑“一个老头子的胡言乱语你也信?”
就在此时,萧崇庆走进会客厅,对众人点头示意,旋即来到萧老将军身旁“父亲,司马大人方才来过了。”
“嗯?做何?”
“问起千巽山庄之事,我给应付过去了。看来孟离的死让某些人睡不着了。”
萧老将军点点头“自己不来反倒让司马来,这个老狐狸。”
李慕尘闻言心中便有了猜测“萧老,莫非这孟离与刺史府有所勾连?”
“呵呵,对也不对”萧老将军向上指了指“他的根在京城!若非如此老夫早就将他铲除了!”说到这里,萧老将军突然放缓了语气“清言姑娘,老夫知晓你被困在那千巽山庄却不出手相救,你不会怪老夫吧?”
“小女子不敢,萧老说笑了。”
萧老将军摆摆手“老夫如今赋闲在此,无官无职,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但李慕尘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担忧“萧老,此事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麻烦?老夫何时怕过麻烦?来来来,喝酒!”
酒过三巡,意兴阑珊,在座之人纷纷离去休息,只剩下萧老将军与李慕尘二人。
时明月当空,李慕尘端着酒壶向外走去。
“李小子,做什么去?过来陪我说说话!”
李慕尘不敢不应,此时萧老开口,莫非是有什么不方便说与其他人听?
萧老将站起身走到墙边的架子旁,对着李慕尘招了招手“你,过来,把它推开!”
李慕尘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架子推开,墙上竟挂着一幅齐国全境的地图,上面清晰的标注了边关各地驻防情况,以及梁越两国进军路线。
“萧老,这是?”
萧老将军拿了盏烛台过来“好好看看吧。”
北境之事李慕尘知道的不多,但南境他却很清楚,看地图的标注,这分明是最新的战况。
“想不到萧老已经告老归隐,却依旧可知晓天下之事。”
“呵呵,我虽然告老,但这么多年下来,还是有不少亲信在的。”萧老扶着椅子坐下“看到了吧,一群废物,二十万长宁军竟挡不住北梁大军,一退再退!”
从地图上看,北境已失六州之地,若非贺山天险,易守难攻,只怕丰州危矣。
“你可知你爹为何突然发兵南越?”
“梁、越两国有联手之意,朝廷是怕腹背受敌,故先发制人!”
“对了一半,据我所知,此战,李承邺已谋划数年,想彻底击溃南越,保我朝百世安宁,但此时并非良机,依我看,朝廷只怕是无将可用了……”
“无将可用……”李慕尘突然愣住,心中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陛下是想让长兴军北上御敌!”
但很快李慕尘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劳师以袭远,兵家大忌,陛下断不会犯此等错误。
“不对,陛下要的是将非兵!”
萧老满意的点点头“还算聪明。”
“既如此,陛下为何不让萧老还朝?”
萧老将军脸上出现一丝落寞,一丝无力“那要看陛下要的是什么了。”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崔家倒了,萧家也交出了兵权,陛下要的是天下大权重归皇室!”
萧老点点头“况且,虽是我主动交出兵权乞骸骨回乡,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怎么回事,朝廷那群老东西都是人精,若此时召我还朝,陛下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所以,现在只剩我李家了。李家的根基就是三十万长兴军,陛下不敢妄动,但若借此让我爹北上……”李慕尘越想越心惊“萧老可有良策?”
萧老将军摇了摇头“帝心如渊,我想,你爹也是看明白了这点,才选择围而不攻,先拖住,以便另寻破局之法。”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且不说军心,粮草也是大问题。”
“那就是你爹该考虑的问题了。”萧老将军站起身“唉,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喝过酒了,竟一时贪杯,醉了,醉了!酒后胡言,切莫当真!呵呵,崇庆!扶我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