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天里,难得多云,蕴集的云层将烈日团团围起,敛了半数暑气,成光市的市局门口,艾晚晚特意出来接两人,
符珍下车后就紧紧牵住了祁蘅,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情绪,但是符珍心里难以安心。
就在三人往市局里走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再次拉住了祁蘅,“阿蘅,你要是不想见她,我们就不见,不要勉强自己。”
祁蘅宽大的手紧握住她,微微用力捏了捏,以示安抚,他冷厉的表情突然染上一丝笑意。
“姐姐,我没事。”
祁蘅心里的病一步步痊愈到如今的程度,符珍清楚他和自己做了多大的对抗,那些梦魇一样纠缠着他的痛苦,又让他曾经深陷怎样的绝望,
没有人有资格要求他去面对罪魁祸首,就算是为了正义和真相,这对于受害者来说也是一件残忍地事,就算没有人证,也可以在想别的办法,
不至于非得祁蘅来这一趟。
“我们回去。”
她下定了决心,突然拉着祁蘅转身就走,他就这样乖顺的跟在她身后,他知道符珍在担心什么,但是其实他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符珍脑海里回忆起那些噩梦,那些她看过的影像资料,那些别人只是见闻就觉得残忍到无法接受的事,祁蘅却是亲历者,
她不想冒任何一点点风险,让他重新被这些残忍的过去纠缠上,艾晚晚见符珍脸色难看至极,拉着祁蘅就快步往市局大门外走,
立刻追了上来,“珍珍!珍珍!”她伸手拦住了符珍,自己那一向态度温和的闺蜜,此时却格外强硬。
“晚晚!这不公平!”
“这是我们的工作!但是阿蘅作为受害者,让他为了配合市局的取证就去面对加害他的凶手!这不公平!”
她将祁蘅护到身后,态度强势绝不妥协,让艾晚晚明确认识到,这件事看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一双手臂却在这时环上了符珍的腰,祁蘅将她圈进怀里,清润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祁蘅开口语气平缓,听起来甚至是温柔含笑的,
“姐姐,你这样护着我,会把我弄哭的。”
符珍转身看他,说着会哭的人,哪里有半分脆弱的神情,那双望着她的眼眸深邃如夜,眉宇间是难掩的傲气,仿佛只一眼便可洞察人心。
他说着乖软的话,嘴角却噙着有些痞的浅笑,冷厉的气质只有与她视线交汇时有着一丝温柔。
“为什么见她?”符珍抚摸上他的眉眼,发现他确实没有什么特别激烈和隐忍的情绪,才稍微安下些心,但还是决定要先问清楚,
“为了看她破防。”他挑眉笑道扔下一句让符珍有些出乎意料的答案。
他勾了下唇,语气不太正经,但是符珍算是清楚了,他说的是实话,那些痛苦在他心里只是被治愈了,但不是一笔勾销了,
他有着一些难以轻易消解的恨意,或许祁蘅看秦婉晴不是在看加害者,而是仇人,大仇得报的恣意,见到对手落败的狼狈样子,
将对方的心神彻底击垮,才是他同意来见秦婉晴的真实原因。
“好。”她应了下来,艾晚晚也松了口气,重新带着两人往市局里走。
只亮着一盏白炽灯的会面室内,秦婉晴在两名押解的武装警员和一名狱警的陪同下入内,她平静的坐在座位上,
穿着监狱里的改造服,带着一副无边眼镜,头发一丝不苟的扎着,似乎这些日子的审讯和牢狱生活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多年的习惯,让她那些伪装的礼貌教养又一次披在了身上,成为了她心底坚守的武装,
走到会面室门口,符珍拉住祁蘅的手,“要不要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