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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两位锦衣卫这时真的冲上来企图限制自己,所有的紧张和混乱都会被小红目睹到——这个世界的纯真是她最需要守护的品质,她的眼睛,即使是夜幕下也无法模糊,足以照亮周围的黑暗,清除眼前所有障碍。

胡轲不愿让小红见到自己被人控制的情景,因为他不想给这个单纯的孩子带来过多负面的信息,她还需要继续保留那一颗纯净透明的心灵。

在这纷扰世界里保持一份天真与美好,对他而言非常重要。

首先,这种情境或多或少影响了胡先生的尊严,另一方面更为重要的是,当他在为小红的安全担心时,他很清楚,被视为亲人一般的小姑娘也在担忧着他。

锦衣卫们的行事依旧迅捷,即便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他们在江面上穿行展现出了极其专业的姿态。

这一专业体现于在码头与江对岸停靠之际。

由于需要押解众多的囚犯,此程本身就极为复杂。

一者需从深夜晚出码头,二者须警惕囚犯逃走,其中的工作量显而易见。

尽管这件事并非特别艰涩,但过程必定充满细碎。

而这群锦衣卫在同一时间,通过一对一监视,在码头四周编织出了一幅庞大的网。

不仅仅是在每位被捕囚犯的身侧,胡柯抬眼看去时,在码头内部也早已布置了用于了望监视锦衣卫的身影。

整个乘船上下的过程中,一直坐在甲板上的锦衣卫统领徐允恭忽然消失无踪。

然而,这并非胡柯的首要关注点。

虽未能直接享受到由刀兵押送的优待,但他监视着他自己的两个锦衣卫却没有丝毫放松控制。

两者之间不同的只是,彼方已经持刀戒备,而在此处,虽然刀仍然藏于刀鞘,暂时并未展开攻势的意愿。

因城门尚未来得及开启,加之锦衣卫权力虽显宏大,也不至于大到足以命令都城整夜为他们敞开大门的地步。

因此,这群人抵达城门之后先递上了个通行令给守门军队。

这封信函的目的并不仅仅在于邀请他们进城——这显然有悖情理、匪夷所思;它是向守卫宣示,将暂时在城门外驻足停留,以减少对方的疑心。

一群手持定制刀兵的陌生人出现在京都大门前,且不打招呼,尤其这些人都是携带标准配备的刀兵之众,对于任何一个驻防将军而言,这不是件小事。

等锦衣卫的人送出信令后,城楼上值守的人立即传出一阵嗡嗡声。

对尚未经历战场的老练如胡柯来说,这声音颇为陌生;然而对那些锦衣卫来说,这是相当熟悉的现象。

这明确说明对方重新送回了此前部署好的信号,正是那支箭弦或弩机缓慢松弛,所引起的持续性嗡嗡声。

纵使天亮已不再遥远,但这临时营地的设置依然井然有序、条理分明。

而在对张士诚的策略之中,借助浙东世家之力,张士诚的参与势力轻而易举地就被驱逐到了偏远、孤立之地。

即便如此,这支对于大明帝国有过重大贡献的力量,在朱元璋看来,始终是心头挥之不去的石石。

为了一次性移除这份烦扰,朱元璋不惜将曾经关系尚可的老臣,如刘伯温等直接撕开了彼此间的合作关系。

而引发杨宪事件就是这样的背景下爆发。

经历了此次打击后,刘伯温仍旧没有认清自我的角色定位,未按照皇帝所指定的道路前行,一心想着返乡返回老家。

此行为最后导致朱元璋彻底失去耐心,并迫使他将忠诚的老臣置于死地。

这营地位于一处准备完善的小地域中。

不仅是外有众多巡哨的守护者在四处行走,更在附近的重要交通道路处设置了锦衣卫设立的临时关卡。

这样环境下,哪怕是逃犯有幸从营地逃脱,但没走出多远就会被隐藏的士兵一一抓获。

见此情况,胡柯心中没有其它心思。

在确定没有逃离的机会时,他反而心绪平静。

长时间以来,胡柯的心理一直紧绷不已。

自从他听说自己的家庭遭到破坏并遭受了 ** 之后,那一刻以来就受到了极大的束缚。

虽随后报了仇击垮了恶棍李善存,但他内心积累的情绪并未得到真正发泄。

尽管力量有限,在计划进一步复仇之前就被衙役逮捕并羁押。

从那天起,重又变成一名犯人后,胡柯的心态一直沉抑,压抑。

之后无故在县级大监狱中被李増枝放出并直接落入锦衣卫手中,对于胡柯来说简直是出乎预期的戏剧化经历,尤其是在看到那群身穿飞鱼服的人时。

这仿佛让人感觉得到轮回宿命的轨迹最终将他引导至此处。

他原本就是在一种茫然不知的情况下遭袭、被一群穿飞鱼服之人洗劫并送到朝廷特监中的。

这一次,好不容易从中摆脱困境,并在这个过程中失去了自己好不容易获得的挚交。

即便朱汜看起来憨态可掬,脑子也不太灵利,也不知道何因触怒领导遭此境地,然而作为一个命运坎坷的锦衣卫,胡柯还能将这个人视作朋友,甚至可以称之为“知心”。

胡科曾经委托姚广孝查访那位叫朱汜之人的行踪,然而,在此事上的表现总是使得胡科觉得有些莫名。

起初听到名字「朱汜」时,姚广孝还一脸疑惑,好似面对一团云雾般的未知。

但在思考过程中他却猛然顿悟似的拍拍脑门,脸孔随即展现一副便秘般的纠结。

于是后续与胡科交流便充斥了敷衍的态度。

到此,胡科似乎意识到,可能对这位大和尚过于迷信,并判断那个身穿黑衣之人仍停留在初步成长的阶段,未能充分展示其参与靖难之役时那近似妖僧般的风范。

时间久后此事就此尘埃落定——胡科也不愿每天打扰他身旁的姚广孝讨论这类事情。

同时他也并未见到道衍和尚多次现身,除了和尚留在寺院内的 ** 作为管理。

如果没这 ** 的存在,胡科可能会被迫担此寺院的管理职务了。

然而,还没找到任何朱汜消息的情况下,他自己却又落入锦衣卫的掌控,如同被命运再度捉弄。

或许因几日前未能好好休息的缘故,这一夜尽管身处锦衣卫营地,胡科依然能享受到安稳的睡眠。

因此一觉醒来,发现已被关进廷审监狱时,不禁疑惑:他们是不是在昨天给自己的食物下了一点特殊成分,如何能在城内外穿梭而不扰他的美梦,这趟漫长的旅途竟丝毫没有破坏他的睡眠。

双眼刚打开,胡科便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廷审监狱,此时震惊之余心中涌上无数问题。

然而这份困惑持续不久——对他而言,到底是怎样的手法让自己沉眠或是因为疲惫过份所致已无足轻重。

当下眼瞳一开,他就惊讶地发现整个牢房布局极为熟悉,甚至看向走廊的方位都异常清晰明了。

心中暗自埋怨了徐允恭这位幕后操控者——明知将他送回之前的监所很可能并非出自徐允恭本意。

因为以指挥使的繁忙,如何能在诸多细节上全然顾及。

对于胡轲来说,这种事似乎并不值得太过纠结。

既然有人要指责锦衣卫的问题,那直接冲着他们的领导者就是一种合理的吐槽方式。

大概率来说,这种情况是不会产生太大问题的。

凝视着他眼前那个熟悉的场景,种种回忆又一次在他的心中翻腾。

就是在这块小石凳上,他曾与当初作为锦衣卫的年轻官员进行过无数次交谈。

那时候的讨论虽如同政论,他说话潇洒,激昂澎湃。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最向往的,不是畅述自己意见后的淋漓尽致,而是那种身处阴暗、压抑之地时,心灵迫切呼唤的对话伙伴。

那些与儒家老先生的争执,正是源自于此空虚的情感。

原本以他的性格洒脱自如,与这个老头在此进行深入交流似乎不太可能,特别是探讨如“四书五经”这类他相对不擅长的话题。

但是,某次的压抑让他的心情降到了谷底,他对这位大儒的看法颇为不屑,尽管他自己已经被关入牢笼,仍然幻想能够得到皇家的宽宥。

于是,他对那位老儒毫不客气地阐述起了儒家经典的理念。

在他眼中,监狱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熟悉的墙角、杂乱无章的床铺、乃至那一条熟悉到不行的走廊。

更有趣的是,几个月以来,当他在各个牢房间放眼望去,竟然能看到过去的面孔依然在这里驻足,尽管它们已历经了许多严刑拷打。

而在这个监狱里经历了许多荒谬事情的犯人们,在发现他们的室友再度归来时,目光中仅仅一闪即逝地闪过了一种陌生的光芒。

对他们来说,这里的事情层出不穷,一个犯人频繁进出的事件并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何况很多人对于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何等事情一无所知。

对监狱里的锦衣卫而言,知道这件事的唯一办法便是:胡轲逃亡的事情,绝不可对外泄露一丝一毫的信息。

这样一来,所有犯人只知道,一日监狱发生重大变动,变得热闹非凡。